想起女兒一去五日,盧氏也心有掛念,難得的沒有對婆母的加餐計劃發表意見。
臨出門,傅明瑜領著逃學的傅明璋來送。兄弟倆一個高瘦清俊,一個矮胖肥圓,站在一起就是蔥配燒餅。盧氏覺得她的心口又疼了。
等到女兒站過去,與她阿兄們一起,簡直就是蔥配燒餅又加一個雞蛋!湊足一頓早膳!盧氏深深嘆口氣,婆母老說長大了會好,真的會好麼?
兄弟倆一左一右拉著傅明珠的手說話,趁盧氏不注意,倆人利落的往小妹袖子裡塞荷包。塞完默契一笑,拍拍小妹的頭,「小玥兒要好好念書啊。」
「嗯嗯,」袖著手把袖子裡的荷包藏得更好,傅明珠的眼睛笑成了彎月牙,阿兄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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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老相公(中書令即宰相)雖然分家出來單過了,但是世家出身的底蘊擺在那裡,他家的邢國公府與傅家魏國公府富麗堂皇的華美不同,而是一種曲徑通幽的優雅禪意,頗有前朝遺風。
這遺風在盧家坐具之上深有體現,尤其是女眷住處,基本不見流行的月牙凳胡床高腳椅等物,更多的是古樸典雅的矮足坐具,因為老牌世家普遍認為垂足而坐有失禮儀風範,視為不雅。盧老相公再開明,在這上面也是個頑固守舊派。
這可怕的跪坐方式,也是傅明珠不願來盧家學習的原因之一,會長成蘿蔔腿的吧?
盧老夫人見外孫女被身材拖累,坐得艱難,不忍她辛苦,許她趺坐。
「小玥兒謝過外祖母體恤!」傅明珠甜笑著謝過外祖母,歡快地把跪坐改成盤腿坐。
盧氏就搖頭,看看這就是發胖的惡果之一,禮儀都學不好了。
「你也別憂心太過,女孩兒到了發身長大的時候會瘦下來的,」盧老夫人如何不知女兒心事,勸女兒道,「小孩子吃得多長得好是好事,我聽說你如今不許平安和小玥兒吃飽,那怎麼成?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待到兄妹倆成年,若是還不見瘦,再來想法子。你現在就這麼做,是傷了根本。」
「是,阿娘我明白的。」盧氏點點頭,「其實我何嘗餓著他倆兄妹,只是不許他們碰零嘴甜食、忌油膩罷了。您是不知道,這倆個白水燙青菜都能送下去三碗飯!」
明明是因為連著兩天被剋扣口糧,餓到第三天,再難吃也吃得下去了。傅明珠瞪大眼,聽她阿娘顛倒黑白,氣得雙頰鼓鼓。
盧老夫人聽的重點卻不是三碗飯,而是:「什麼?你就給孩子吃白水青菜?!難怪我看小玥兒氣色不好,不成,這幾天我得給她補補。」
說著老夫人伸手攬過外孫女到懷裡,「可憐的,在外祖母這裡你想吃什麼只管與我說!」
傅明珠順勢伸直腿兒,偎依在外祖母懷裡,「還是外祖母最疼小玥兒!」
什麼叫氣色不好?小玥兒小臉紅潤粉撲撲,好的不能再好了!盧氏心口又疼了。如果她穿來現代,會明白有一個詞叫心塞,再貼切不過了。
這許多人縱容,傅小娘子如何能不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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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課間休息,盧氏母女由高氏陪著,去了盧家小娘子們上學的嘉音堂。
先拜了教四書的萬先生。
萬先生是世子盧克勤之友,出身耕讀之家,然而時運不濟一生落第。他為人清高耿介,不願依靠別的手段出仕,年紀漸長又歇了心思,就應好友邀請在盧家坐館,教幾個女學生,日子倒也過得逍遙。
這位先生考不中進士,書法卻是一絕,尤其近兩年他的狂草越發出色,儼然成為一代大家。傅明珠能夠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