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看晉王穿的是一身窄袖騎服,知道他是想出宮跑馬,就不再多問,只是交代他少喝些酒,將他跟前的冰堂春換成了甜味的薔薇露。惹來晉王哀怨的小眼神。
秦王才不管,自己倒了一杯冰堂春來喝,果然不愧是被譽為第一佳釀的名酒,滋味甘醇,香氣綿長。
嚶嚶嚶,皇兄好壞,晉王喝著甜甜的薔薇露,覺得這根本不是給男人喝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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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富貴迷人眼,眾生百態,正好可以看看個人品性,於是盧氏依然拉著兩個女孩子悄聲叫她們看人,「看那個穿青衣的,殿下們一來就顯得浮躁了,只是看他穿著,必是寒門出身,見了貴人想著表現一番,好一飛沖天,這倒是情有可原。」
又說另外一個穿著五花錦袍的年輕公子,「那是東鄉縣公的兒子,好歹也是皇親,卻如此不堪。」說著搖搖頭。
傅明珠看那東鄉縣公家公子確實搞笑,一副想湊上前,又膽怯的樣子,畏畏縮縮的,反倒不如盧氏之前指的那個青衣人,至少人家是急著表現,他卻是連諂媚都不敢。
蘇靜姝原本也掩著唇,附和地偷笑著,目光不經意落在旁邊一人身上,臉上頓時變了顏色,那人怎麼能來?
偏偏盧氏還指著那人,一臉思索地道,「不知那個是誰,我看著有些眼熟的樣子。」
只要自己不說,傅家就不會知道的吧,那人也沒機會見到自己。蘇靜姝低下頭,弱弱地表示,「舅母,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歇息了。」
盧氏看蘇靜姝臉色卻是有些不好,忙關切地問她,「可是吹了冷風,涼著了?」一面摸摸蘇靜姝的額頭,試看溫度。
「我就是有些累而已,」蘇靜姝柔柔搖頭。
盧氏擔憂她的身體,帶著兩人悄悄從小門退了出去。
出了知春意,盧氏、傅明珠母女兩個親自送了蘇靜姝回房,看她喝了一副藥歇下了,才是離開。
屋子裡靜悄悄的,蘇靜姝聽著外面絮絮的聲音漸漸消失了,神色也漸漸堅定,揭開被子下了床,將剛剛脫下的五色間色裙穿上,又找出一件冰玉梅花的牙色吳棉長襦穿在外面,披了那件鴨蛋青鑲白狐狸皮的斗篷。
蓮喬輕聲走進來,看見蘇靜姝穿好了衣裳,嚇了一跳,「娘子?」
「我要出去一趟,」蘇靜姝顯得很鎮定,走到妝檯前坐下了,吩咐蓮喬,「蓮喬幫我把頭髮挽個側偏髻。」自己挑了一枚嵌寶雙蝶金步搖,又拿了一對墜白玉珠的耳璫戴上。
蓮喬比蓮葉更一心向著蘇靜姝,看她行動堅決,也不多問,走到蘇靜姝身後給她挽了個風流嫵媚的側偏髻,再將雙蝶金步仔細搖插好,細細的梅花玉片流蘇輕巧地落在她的耳畔,與她耳朵上的玉珠耳璫相映成趣。
看著鏡子裡嬌美婉轉的美人,蘇靜姝忍不住低聲問蓮喬,「你看我這樣還可以嗎?」女為悅己者容,蘇靜姝怕自己的美麗還不夠打動人心。
「娘子怎樣裝扮都是極美麗的,」蓮喬笑著打開一管唇脂,「若是再用些嬌艷的唇脂,就更美了。」
蘇靜姝的唇色有些淡,人顯得蒼白了,蓮喬的建議十分中肯。
然而蘇靜姝看了看那顏色動人的唇脂,又看看鏡中,唇色淡淡,顯得格外惹人憐惜的自己,搖了頭。
她站起來,吩咐蓮喬,「讓百惠隨我出門吧,如蓮葉問起,你就說我去找阿玥妹妹了。」
蓮喬心中一凜,娘子特意這麼交代,是因為蓮葉做了什麼嗎?她憂心地點點頭應下了。她與蓮葉是一起被選中的,如果蓮葉沒犯什麼大錯,她就提醒她一下吧。
蘇靜姝卻像看出了蓮喬在想什麼,語氣淡淡地,「我不信蓮葉,寄春居里除了金媼和你,我是再找不出可信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