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魏琛只是推辞,说了一通什么心如野鹤不愿拘束啊武功稀疏不堪为师啊之类的闲话,何况又有几个孤儿在教养,两个人一个真情一个假意地周旋半天,才算是说好:楼冠宁把魏琛看中的这一群孤儿一并养在家中,而魏琛则会隔三岔五过来教导孩子武功,也顺便和这位楼家郎君说说武林典故,如果机缘合适,他老人家心情好,也能指点几招武功。
魏琛的前半生做的是黑心买卖,仗着艺高人胆大,从来是一手交钱一手给你个你爱信不信的消息,满口谎话也是常有,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几年前被不知名的仇家找上门,废了他的内功逼得他卖掉聚集了半生心血的蓝雨阁的下场。所以当他提出这一堆条件时,总以为十之八九不成,只求打听点楼冠宁的消息,试探一下底细就算了。
谁知道竟然成了。
总之当他们在去楼家的路上时,叶修听魏琛把这一通和楼冠宁往来的事情说完,平淡地下了考语:“黑心货碰到厚道人,从不吃亏的碰上乐意吃亏的,你就不懂了。”
魏琛挑眉:“你情我愿,谈什么吃亏。”
孙哲平则说:“他与我素昧平生,又不知道我身份,收留我,就怕日后有什么后患。”
“你这几年到底藏在哪里养伤?”魏琛问他。
“关外,后来稍好了点,就还是回了南湖。”
南湖依然在,师门已是焦土了。
“为何回南湖?”魏琛继续问。
面对这明知故问,孙哲平还是答了:“……哪个百花弟子,会愿意再回南湖?”除了他这半死之人。
“险中求生,自当如此。还是你啊……”叶修点头以示赞许,“你藏了这些年,坚信你依然在世之人万中无一。我是不知道江波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如今全江湖的目光都在石城,谁能想到万恶不赦、欺世灭祖之人,也敢栖身于此呢?是不是,老魏?”
魏琛吊儿郎当地一笑:“老朋友来了,我们就要赶快逃啦。逃之前赶快把你安顿好,也算是了一件心事。牵连的事情不必多想,就算日后有什么,他只知你是夏一眠,百花要是还知道点脸面,怎么也不能对个不知道江湖事的外人翻脸。你好好把伤养了,再做计较。再就是你也不必觉得是在人家那里白吃白住,他好武,用的又是重剑,但剑招稀里糊涂,全不知道是哪里东拜西拜学来的招式,你要是肯指点他一下剑意,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听到“重剑”二字,孙哲平的眼睛亮了一下:“师承哪里?”
“你一试便知。”见他终于有了一点兴趣,魏琛又适时地把话收住了。
三人脚程都快,不短的一段路很快就到了。楼冠宁为人豪爽,又对魏琛很是拜服,他一开口断无不允的,听说孙哲平手上有伤暂时拿不得重剑,还说一定请名医来诊治。孙哲平自受伤,虽然也是一路靠着无数陌生人一点点的善意而挣扎着将养起来,但面对楼冠宁这样的优容盛情,也不免动容。
其实何止是他,连魏琛都有些意外——他原本盘算着如果楼冠宁迟疑,反正叶修在侧,以叶修的武功佐证,由不得楼冠宁不信。全没想到这一次如此顺利,要不是之前他已反复试探过楼冠宁的为人,真以为是有个极深而阴险的计谋等在前面了。
念及此,魏琛等正在和孙哲平攀谈的楼冠宁停下言语的空当,正容对他揖了揖:“楼郎君,阁下高义,我在这里谢过了。”
楼冠宁被他难得一见的郑重吓了一跳:“魏道长这又是哪里话?”
说完他笑了一笑,倒似不好意思地说:“我从小跟着父亲先经商再投军,军中其实讲究鞍马,但学来学去,还是喜欢重剑。劈斩时如能破风斩沙,痛快极啦!当初西域一带用剑的名师,凡是能拜的我都不惜重金地去拜了,哪怕只学了一两招剑术也欢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