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柜子外,再无其他,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这是村子里的常态,虽然距离慕尼黑不远,还临近富裕的瑞士,但伦格里斯却是南普鲁士地区,最穷的村子之一。
因为没什么特产,又分不到滑雪场这种旅游资源的羹,所以村民的生活,大多很贫苦。
一杯热乎乎的暖茶,让李辉的心神稍显宁静,他们开始聊天,李辉讲述了自己在军队的一些过往,而帕尔默夫人,则将村子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他们都有很多话想说,而彼此的距离,也在一点点拉近。
就仿佛回到过去,年幼的格雷独自在家,因为肚子饿,敲响邻居大妈的门一样。
是的,身体原主人与帕尔默夫人很亲近,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孩子早夭,这位老妇人一直对邻居的小男孩很关照,某种意义上,帕尔默夫人填补了幼年格雷“母亲”的角色,这对两个人而言,都是一种幸运。
“是么,他的腰病又犯了。”
放下茶杯,李辉听到父亲最近总是被腰病折磨时,露出一丝悲伤神情,作为木匠,他的父亲总是弯腰干活,时间久了,就会出现这种病症。
底层人就是这样,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一生沦为牛马,通过不停的工作,来维持生存。
是的,仅仅是生存,根本谈不上生活。
他们节衣缩食,只为能够养得起家,有远见的,或许会拼尽一切,给孩子创造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
但大部分,只是把孩子拉扯大,然后看着他们重复自己的悲惨一生。
李辉说不上那位老父亲属于哪一种,他的情况特殊,或许两者皆有吧。
然而不管怎样,身体记忆中那个男人,称得上一位合格的“父亲”,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即便母亲离开,他也没有把怨气发泄在孩子身上。
他的沉默,更多是一种选择,将生活的沉重,落在自己肩头,而不是转嫁给其他人。
特别是亲近的人。
想到这里,李辉深吸一口气,他发现身体原主人对待自己的“父亲”,有些太过苛刻了。
要知道在军校,这个不孝子没少抱怨自己的父亲多么多么糟糕,他没有给自己创造良好的环境,看看那些贵族子弟,他们可以在假日里约女孩子四处游玩,而自己,只能躲在宿舍里啃干面包。
虽然同样出身富贵,但李辉认为天下的父亲都是一样的,作为子女,没理由去抱怨,他们把自己能给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不论是富爸爸还是穷爸爸,爱,没有贵贱可言。
相比起自己那位父亲,李辉觉得帕尔默夫人的境遇其实更差一些。
她没有子女,丈夫也早就逝去,孤身一人的她,在这座小村子里过得很艰难。
毕竟她文化不高,没有多少收入来源,年轻时还能去偶尔做个帮工,去地里干活或者采摘果子。
但是老了,那些繁重的工作已经做不了了,所以只能靠一些简单的手工活儿赚取微薄的收入。
别说安度晚年,她连糊口都变得困难,如果不是自己父亲,还有一些善良村民的帮助,像她这样的孤寡老太太,可能早就在某个寒冷的冬天,死于饥寒交迫了。
小地方,或许就是这点好处,大家虽然贫穷,但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也会伸出援手。
又聊了一会儿,李辉决定离开,因为他发现面前的老妇人已经很疲惫了,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长时间的交谈,对身体也是一种负担。
在出门前,李辉拿出两百马克现金,放进了帕尔默夫人的口袋里,这是他的一点心意,毕竟身体原主人在幼年,没少受到这位老妇人的关照,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那么就应该代为回报。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