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卧垂林前,那瀑布是由不太高的绝崖处流下,中途遇一凸出青石阻住,故此在半天之上,就像万千银珠似地洒了一空,喷珠溅玉般凌空而下,一多半都洒向了梅林,少数却落入崖下的小溪之中,一时叮叮咚咚,和着淙淙流水之声,听来如大小玉珠滚玉盘,十分说耳。
石继志不由叹了口气,暗赞这卧眉庄中,竟有如此美景,大有处身山阴道上目不暇接之感。
那些足印就在这小溪之旁消失,再前却是步上危崖,乱石崩云,自然无处可去了。
他不由开始怀疑:“莫非那雪梨,竟是植在这小溪潭中不成?”这么一想,心中不由动了一下,遂移目向那溪面望去。
自空而下的万千银珠,叮叮咚咚,打在这小溪溪面之上,却像玉板之上弹琉璃球似地,反震起老高,因石继志站处离溪面很近,那溅起的水珠有不少打在他面上,坚硬如同石子。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喷溅起的水珠,还未容落入溪中,在空中已结成大小不等的冰珠。而那平静的波面,也定是早已冻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冰板,那为数万千的冰珠洒在冰面之上,自然声音叮咚悦耳。
石继志注目溪面,几乎为眼前的美景陶醉了。忽然他童心大发,飘身溪面坚冰之上,想领略一下那些冰珠打在身上的滋味。
但是他却见那冰面之上,似为人工凿开了二尺许大小的一个冰孔,尚有一根柔软的藤条垂于那冰孔中心。
这一看,他就像发现了奇迹似地,忙顺着那藤条寻去,却见这藤枝一端紧紧系在一棵老梅的梅茎之上,一端却是垂落在那冰孔之上。
石继志猜想,这藤条另端一定系有物件。于是他小心地拉着那入溪的软藤,似这样上拉了几把,果觉沉实有物,继续拉上四五尺长短,耳听那冰面哗啦啦一阵水响,随藤拉出一物。
石继志不由心中一惊,随藤望去,见藤一端竟系着一个二尺大小,通体水晶似透明的琉璃罩坛,在冰面上一滑老远。
石继志小心把这晶坛拉近,入手颇沉,待到手后轻轻置地,俯身细视,却见内中果然是有两株高才尺许的红茎小树。
最奇的是那小树红如朱砂,仿佛海中珊瑚,每株树身却生着大小相等翠叶七片;而茎尖却垂着大如鸡卵的一粒朱实,或因拉上之势太猛,那两粒朱实不时摇曳着,仿佛随时欲折,那小树也大有不胜负荷之状。
石继志不由大喜,只是一时却弄不开那晶罩,费了不少时间,才发现那晶罩竟是螺旋似地罩住下坛,只需往左摇动,四五转之后,晶罩即可启开。
才一开盖,只觉清香扑鼻,闻之神清智爽,石继志依稀忆起,这雪梨味儿,竟和当年自己初上峨嵋之时在半峰所食那枚芝果相似,只是味儿稍逊那芝果芳醇。
他心乱如麻,考虑再三,还是把那雪梨摘下了。
那雪梨入手倒是挺硬,其冰刺骨,待一高枝,却由茎头汩汩流出不少的白色浓汁,树身却像知痛似地连连颤抖起来。
他小心将那两枚雪梨以丝巾包好,系于肋间丝带之上。方想将那水晶罩罩好,却见那两株红色小树,已萎倒坛沿,竟自死了。
石继志不由叹了口气,依然将那晶罩罩好,又纵身溪面,小心地把这罩坛又垂入冰下,这才纵身而上,一路兔行鹘伏地穿林而出。
此时离黎明约还有一个多时辰,大雪依然纷纷下着,他靠在一棵梅树之上,定一定心,暗忖:“一不做,二不休!错过此时,再想救这潇湘子,可就不容易了。”
于是他把牙一咬,二次纵身,展开了一身绝上轻功,一路向那潇湘子处疾驰而下。
这一阵疾驰,使他鬓角都见了汗,好在他现在已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已又来到那幢精舍之旁,四顾无人,他先在门边附耳听了听,内中毫无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