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宜昌乃鄂西大镇,位处长江北岸,亦是湘鄂入川的门户,地位显要,商旅云集,甚是热闹。时已过午,烈日高悬,继志又热又饿,不由顺路走至一家饭店,见楼高三丈,朱红大匾书着“太白居”三个黑字,高悬楼中,甚是显目,不由驻足门首,早有小二上前道:“客人里面请!粉蒸鸡、小笼肉样样都有!请里面坐!”
继志不由往内走去,这小二引颈高叫:“与相公看上坐!”
里面众伙计齐声吆喝道:“有!”
继志进得店中,见虽时已过午,人才上有八成,找了个背光的位子坐下,叫了一客糯米蒸鸡。这糯米鸡乃鄂省名菜,将鸡分斩数块置以瓦碗,外置以糯米佐料,放笼火蒸,食时用筷夹食,米鸡混淆,味美异常。他一人正吃到得意之时,忽见堂倌引进一女客,这女客一身浅蓝湘绸裙衫,身材修长,进得店中举目四望,那小二带笑问:“这位小姐可要上坐?吃点东西?”
那女客手中提着一条湘妃竹的小马鞭,一面在手中玩着,嘴中道:“你们这儿可有一位书生……”
忽然一眼瞧见继志坐在那儿,不由把话中途打住,带笑对小二道:“好吧!我就在这里吃点东西吧!我的马在门口,可好生给我照顾着!”
说着轻移莲步由继志身边擦过,经过继志面前时,有意无意地回眸一笑。
继志见此女年龄比友雪也大不了多少,语音带着川味,细脆娇柔甚是动听,那一笑更透出浅浅两个酒窝,不由一怔。心说我也不认识她,怕是对别人笑吧!回头看看,身后并无一人,这才感到不大自然,自己红着脸低头吃饭,却听得一旁的堂倌对那少女道:
“小姐要吃点什么?”接着报了一大串菜名。
那少女竟道:“我呀……喂!你看看那位先生吃什么就给我来什么好了!”
小二闻言心中奇怪,可也只好走来瞧瞧转告少女,少女娇嗔道:“我不是说过照样吗?怎么这么噜嗦!”
那堂倌碰了一鼻子灰,喏喏连声下去了。
继志一听少女竟叫和自己一样的菜,不由一抬头朝那少女望去,不想她也正朝这边看,四目相对,继志连忙收回目光,又是个大红脸。那少女竟浅浅一笑自言自语道:
“这么怕羞,还想学武呀!”
继志闻言一惊,心想她怎么知道我的事?这不是怪吗!心中不由又联想到,这少女别是江湖女贼,或是那一指魔莫小苍的什么人……愈想愈觉来者不善,自己草草食毕,付了钱,提着包袱往外就走。
出门后一阵急走,见身后并无那少女踪影,这才宽心大放,往码头走去。这是长江的一道小支流交叉点,民船云集,岸上马匹无数,古语“南船北马”,到了这里也差不多该废马换船了。
继志见那些民船上都贴了红纸条,上写某某君订,连问了好几条船,都是如此。正担心今夜恐走不成了,不想有一人破竹似地开腔道:“相公可要乘船?我们这船还空着!”
继志大喜,闻言望去,见一汉子阔肩黑面,赤着上身,露出钢筋似的肌肉,正站在一艘半大不小的船板上朝己点首发话,不由走近道:“你这船可是入川的么?”
那汉子闻言道:“去川也可以,不过客人要多付点钱,这一路水势太急,而且晚间行船太危险……”
继志道:“多点钱倒无妨,只要快点就行!”
说着就往船上走去,那汉子一面放下船板,一面对内招呼这:“老九!客人来了!”
继志一走近那船,才发现船头上放着一只香炉,上面还插着五根手指粗的香,白烟缕缕,散着异香,也不解其意。上得船后,见倒还洁净宽敞,讲好船价纹银十两,餐费另算,就有一人领着他进入舱内。洗脸完毕还送上一双软底便鞋,继志正在弯腰换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