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呆望著毫無意識的賀滄笙,不自覺地喃喃耳語,「我的……遲早是我的。」
他與賀滄笙近在咫尺,但他最終沒有吻過去,只是蹲在床邊盯著人。
這是種折磨,但他要正大光明地奪占和宣示,這就是蘇屹的脾氣秉性。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還是站了起來,咬著牙退出了房間。
他到院門口尋到了芙簪,說是楚王殿下時才讓自己也出來了,也不知自己在房裡做些什麼。
芙簪自是十分擔心,卻因為沒有得到賀滄笙的召喚而沒有貿然入內,只在外邊兒敲門詢問。
沒人回應。
蘇屹見到了賀滄笙的傷,知道耽誤不得。賀滄笙是女子,此事雖隱秘,身邊卻得有一個得力知心的人。細想起來,過去賀滄笙的藥都是芙簪一手備的,又是貼身服侍的嬤嬤,芙簪該是知道賀滄笙身份的。
芙簪也焦急得很,最終推門入內,而後又飛快地關上了門。
蘇屹站在門口,聽著裡邊兒芙簪慌張地喚了聲「殿下」,而後一陣響動,想必是在尋藥箱上藥。
少年緩緩舒了口氣,面前庭中驟風卷瓊英,他卻還覺得熱,就在廊下站了,直到東方淺現曙色。
今日算是新歲第一天,不用往宮裡去,加之身上帶傷發病,賀滄笙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
她睜開眼,眼前先是模糊了一陣,才看清了身側是床邊垂紗。她掀被坐起身,見身上雖是褻衣,卻是束布風領一樣不差,肩上的傷也已包紮停當。
這……
她分明記得昨晚失去意識時是在地上。
垂紗被人挑起,露出跪在床前的芙簪。
「殿下。」芙簪眼角還帶著淚,只喚了她一聲,便已經再次帶泣。
她是看著賀滄笙長大的,昨晚這樣兇險又誅心的清醒也是頭一回,怎能不心疼,恨不得替賀滄笙受難。
賀滄笙嘴唇緩慢地翕張,因唇上乾裂,開口也費勁。昨晚的經過歷歷在目,康王的嘴臉一在腦海中浮現,就激得她在怒氣和無奈里幾欲作嘔。
但她強撐著,目光從嬤嬤覆了霜白的鬢上划過去,暗啞道:「無事。」她喘息片刻,輕撫了芙簪的手臂,「本王無礙。」
芙簪給她端了杯水到面前,賀滄笙接過來潤了喉,問:「什麼時辰了?」
「快到未時。」芙簪道,然後扶著賀滄笙起身。她慣是一身深色,但因為今日的臉色實在太難看,白得令人心驚,所以沒敢選黑色,就穿了身藏藍色盤雲紋的常服,風領也換了淺色的。
賀滄笙拿過湯婆子,坐在案前,因為疲憊而再次合上了眼,虛著聲音問芙簪:「昨晚都是你在伺候?」
「是。」芙簪為她束髮,答道,「您後來讓蘇侍君也出了屋,奴婢聽著您屋裡邊兒靜下去,也沒點燭,實在放心不下,方才入內。」
「嗯。」賀滄笙仍閉著眸,頓了好一會兒,倏然問:「他人呢?」
芙簪的手本熟練遊走,聽見這問題後一頓,然後才意識過來賀滄笙是在問蘇屹。
「蘇侍君昨晚不曾入內,就是出來喚了奴婢。」芙簪道,「這會兒……人想必已經回望羲庭了。」
賀滄笙沒開口,輕輕地抿了薄唇。
她昨晚雖然因為飲了那藥而意識昏沉,此刻卻還是記得發生了什麼的。這麼一回想,她當時竟在情催洶湧的時候拉著蘇屹在軟榻上,幾乎要把持不住。少年英俊深邃的眉眼再次浮現,在月色下顯得很深沉,裡面是否帶著情動她記不清了,總是兩人糾纏半晌,而蘇屹竟也不曾推開她,就由著她失態。
雖是藥物作祟,可賀滄笙還是驀然紅了臉頰。
不只是因為作夜狼狽丟了人。
清心寡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