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在一眾侍衛和太監的簇擁下走出了景仁宮,果然見到畢雲和刑部主事費彬在那等候著。
「老奴(臣)參見皇上!」畢雲和費彬連忙迎上前跪倒行禮。
朱厚熜還有些宿醉未醒,打了個呵欠抬手道:「平身吧,找朕什麼事?」
費彬連忙道:「皇上,臣今日和陸鎮撫奉旨查抄靖海侯徐府,誰知永秀郡主竟突然出手制住了陸鎮撫,如今陸鎮撫還被扣留在徐府中,所以臣特來向皇上請示!」
朱厚熜訝然道:「小婉姐姐扣留了阿炳……不是,你剛才說什麼?你們查抄靖海侯徐府?誰讓你們查抄徐府的?」
費彬心裡不由咯噔一下,皇上不會是喝糊塗了吧?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皇上昨日批覆了三法司的判狀,靖海侯罷官奪爵,並擇日問斬,妻兒流放三千里。所以臣和陸鎮撫今日便奉旨上門抄家拿人。」
朱厚熜這才醒起來,不由面色一變,沉聲道:「朕確是准了三法司的判狀,但沒讓你們查抄徐府,誰讓你們自作主張的!」
費彬不由暗暗叫苦,辯解道:「皇上,流放的犯人按規定是要先收押的,而且徐府的家產亦應該抄沒充公!」
朱厚熜臉色一黑,厲聲道:「放屁,朕幾時說過要抄沒徐府的財產了,徐晉被罷官奪爵不假,但是永秀郡主還是永秀郡主,即便是流放還是永秀郡主,你們安敢上門抄家!」
費彬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心中叫苦不迭。
朱厚熜忽然醒起費如意和費吉祥還懷有身孕,急忙問:「你們已經闖入徐府了?有沒有傷人?」
費彬心中苦笑,訕訕地道:「回皇上,我們剛進了徐府的大門,永秀郡主就把陸鎮撫給制住了,並且以陸鎮撫為人質把我們趕了出來,我們沒傷人,倒是永秀郡主的弟弟謝三槍傷了幾名錦衣衛!」
朱厚熜不由愕了一下,小婉姐姐這也太生猛了吧,皺眉問道:「那現在情況怎麼樣?沒引起更大的衝突吧?」
「永秀郡主把一幅興獻帝的墨寶糊在大門上,臣不敢妄動,所以進宮請示皇上!」費彬道。
「竟是父王的墨寶!」朱厚熜訝然脫口而出。
費彬點頭道:「此畫的落款是純一居士,而且印鑑正是先帝名諱!」
朱厚熜心中一動,醒起父王當年確實送了一幅畫給徐晉,急忙道:「擺駕出宮,朕要去靖海侯府!」
第0890章 好走不送
小時坊,一隊羽林衛迅速封鎖了附近的街道,將一切閒雜人等驅走,稍頃,只見一頂撐著明黃傘蓋的御輦出現在小時坊的街道上,很快便來到靖海侯徐府門前停下。
嘉靖帝朱厚熜下了御輦,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徐府門前,當他的目光落在大門上那幅《雨荷鳴蛙圖》上時,頓時便有些痴了,嘴裡喃喃地念道:「蓑衣綠盈盈,怒目坐浮萍。誰曉豐年至,夜靜聽蛙聲……父王!真是父王的墨寶。」
朱厚熜伸手撫摸著畫上那隻活靈活現的鼓眼青蛙,不知不覺間,眼眶已經濕潤了,腦海中情不自禁地出現了父親朱祐杬的音容笑貌。
想當年,自己還不到十一歲,被寧王派出的死士劫走,最終流落在上饒縣街頭,差點便凍死在寒夜裡,幸好被小婉姐姐和徐晉救了,並且收留了自己大半年。後來父王親自來到上饒縣接自己,而這《雨荷鳴蛙圖》就是父王在宴會上作的。記得當時提學大宗師許逵以詠蛙為題考究自己,自己和徐晉都作了一首詠蛙詩,而後來父王便當場把這兩首詩都題在這幅《雨荷鳴蛙圖》上……
如今父王已經不在了,仔細算來已經七年矣,時間過得真快啊,父王已經離開自己整整七年了,而往昔種種情景卻歷歷在目。
話說興王朱祐杬只有朱厚熜一個獨子,所有的父愛都頃注在兒子身上,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