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閣老還能活多久?」徐晉沉默了片刻又問道。
李言聞與徐晉也算是老交情了,當初在山東正是他幫忙放走被圍困的冰妞兒等人的,所以在徐晉面前,李言聞也沒什麼好忌諱的,直言道:「估計不出一個月。」
徐晉聞言不由暗嘆了口氣,他後天就要啟程南下南京,倒是等不及送楊閣老最後一程了。楊一清允文允武,處事公正,但又不墨守成規,若能執掌內閣多幾年,定是大明之福,可惜了!
徐晉心有惋惜,掀起車簾吩咐道:「去明時坊!」
「是,老爺!」車夫撥轉馬頭,趕起馬車向明時坊駛去。
剛看望完真病的楊閣老,徐晉便打算順道給假病的嚴郎中給治治病。嚴嵩這貨前幾日參加春耕節典禮時還生龍活虎的,結果一轉眼就請病假不早朝,這也太巧了些,徐晉是絕對不信的,估計這傢伙是想託病不隨自己出海平叛而已。
而且,嚴嵩越是如此,徐晉便越是懷疑王直父子造反的原因,所以不管嚴嵩是真病還是假病,後天他都會命人把嚴嵩架上南下的船,絕不容許這大奸臣脫出自己的監控範圍。
很快,馬車便來到明時坊嚴府門前,徐晉和李言聞下了馬車,敲響了嚴府的大門。
「誰呀?嚴府的大門也是你們能隨便敲的?」一名身穿家丁服裝的門房打開大門,高昂著頭,連看都不看一眼便趾高氣揚地喝斥道。
徐晉淡淡地道:「本官找嚴嵩!」
那名眼睛始終四十五度望天的家丁像被針扎了屁股似的,惡狠狠地低頭一瞪,罵道:「我呸,哪裡來的狗才,我家老爺的名諱……咕嚕!」
這名家丁罵人的話剛說了一半便咕嚕地吞了回去,像被揪住了脖子的打鳴公雞,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徐晉那一身緋紅的官袍,官袍正面分明繡了一隻神氣的錦雞,這可是堂堂正二品官服啊,尚書級別才有資格穿!
家丁的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來了,臉色脹得通紅,渾身像篩子一樣顫抖起來。替徐晉趕車的馬夫禁不住調侃道:「你們家老爺的名諱叫咕嚕,還是狗才?」
家丁嚇得撲通地跪倒在地上,猛叩頭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口不擇言,大人饒過小的這一遭吧!」
這名家丁是嚴府的負責看門的門房,名字叫做嚴三,這段時間嚴嵩出盡風頭,頻繁被皇上召見,有得寵的跡象,所以跑來嚴府獻殷勤的官員著實不少,嚴三這貨作為門房也收了不少孝敬,所以便日漸變得驕縱起來,結果今日撞上鐵板了。
徐晉也懶得跟一名家丁計較,冷道:「去稟報你們家老爺,就說本官徐晉來訪!」
聽聞眼前這位竟是鼎鼎大名的徐砍頭,嚴三差點沒把屁股毛都嚇得掉精光,連滾帶爬地飛奔入去稟報。李言聞不由皺了皺眉,正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嚴府的門房家教如此不堪,作為主人恐怕也好不到哪裡。
盞茶功夫不到,高高瘦瘦的嚴嵩便連滾帶爬地迎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名連滾帶爬的獨目胖子,赫然正是嚴世蕃。
「徐大人光臨寒舍,下官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嚴嵩行至跟前,誠惶誠恐地向著徐晉行禮。
「學生拜見徐大人!」嚴世蕃也陪笑著向徐晉行禮,要不是那隻翻白的獨眼影響了觀感,這胖子長得倒是挺可愛的,笑容人畜無害,很有親和力。
徐晉故作訝然地道:「聽說嚴大人病了,本官特地前來探望,還把李太醫也請來了,不過現在看來,嚴大人並不像有病的樣子啊。」
嚴嵩瞥了一眼背著藥箱的李言聞,神色訕訕地道:「下官日前偶感了風寒,吃過藥後今日已經大好了,有勞徐大人費心!」
徐晉點頭道:「如此甚好,後日便要南下了,本官還擔心嚴大人病倒不能預期出行呢!」
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