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美得惊天动地!”九厥赶紧摇头又点头,“可我真不认识你啊大姐!从不会有一个熟人从我的浴缸里钻出来!我带你来这里,就是让我所有朋友为我作证,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你真的找错人了!”他眼巴巴地望向我,“赶紧给我证明!!”
我耸耸肩:“你的未婚妻历来只是你口里的一个词语,我们谁都没见过,我能为你证明什么呢?倒是你自己要好好想想,是不是在哪个月黑风高杀人夜里,做了不该做的事儿!”
“对,再仔细想想。”敖炽落井下石是一把好手,“老爷们儿得有担当!你一把年纪了,差不多就娶了吧,我看着姑娘跟你挺合适,你们俩连头发都使差不多的颜色!人家都这样了,你还那样,姑娘多伤心哪!”他满眼同情地看向鲛女,口气温暖得像居委会大妈,“姑娘,想哭就使劲儿哭吧,人年轻的时候,谁不遇到个把人渣!哥懂你的心情。”
“我不就是喝了几瓶你家的酒没给钱吗……”九厥痛苦地捂住脸。
我瞟了义正词严的敖炽一眼:“你拿个洗脸盆干吗?”
敖炽眨眨眼,小声道:“你不也抱着茶杯随时准备着吗?”
“你一定要表露得这么明显吗?”我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你就不能多说点煽情的话让她别只顾着嚎,赶紧哭点眼泪出来吗?!”敖炽瞪我。
葵颜根甲乙默默放下偷拿在手里的矿泉水瓶和小碗。
呃,节奏有点不对。
九厥绝望地指着我们:“你们……”
鲛女瘪着嘴,说:“何苦编造一个不存在的未婚妻呢?我才应该是你的妻子啊!”
“我真有未婚妻!”
“那你把她叫来!”
“我暂时联系不上她……”
“说!谎!话!”
“求你了……我不能娶你!我不认识你!我要说多少次!”
“三百八十年前的一个夏天你可去过西安?”
“我这辈子在无数时间去过无数地方,哪记得三百八十年前的夏天我在哪儿!”
“装!糊!涂!”
九厥显然是被一种无理取闹惹火了,向来不与妹子发货的他,突然冷下脸来:“即便是妖怪,你也是个女妖,就这么不重自己脸面?”
鲛女一愣,不嚎了,呆滞良久,双手无力地垂下:“为什么你要这样……七色石,三生约,待到靛荷展笑颜,再执手,醉秋山……”
一条编制精美的红色手绳滑出来,停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红得哀怨。
也许是我连日奔波眼神恍惚,一见这手绳,便觉得有条细长如蛇的暗影从缕缕相缠得红线里钻出来,若有若无地浮在空中,另一端却缠在了九厥的左手腕上。
我揉揉眼睛再看,手绳只是手绳,哪里有什么暗影?
见她这般模样,九厥又有些过意不去,很真诚地握住她的手说:“你说你叫永欢对吧?恩,永欢妹子,我以天界仙官的身份慎重向你保证,我从未见过你,婚约更是无从谈起。问题一定出在你那里,不如回家好好睡一觉,再想清楚与你有约的人是谁!你再这样纠缠,不明智。感情这事儿,不论做人还是做妖,都不能无中生有。我不想采取任何伤害你的措施,明白吗?”
她叫永欢?!
我在心里笑了笑,这个名字不论放到谁身上都寻常甚至俗气,唯独在她身上,是一种深刻的祝福。我想,起名子的这个人一定很爱她。
永欢怔怔地看了九厥很久,生气地鱼尾也平静下来,慢慢化成了一双雪白柔软的小脚。
“抱歉,我一急,尾巴便露出来了。”永欢不好意思地朝我们笑笑,调整了一下坐姿,但依然紧挨着九厥,“刚才是我失利了,没吓倒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