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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言眨了眨眼睛,说:“哦。”
他无所谓的神态让葵颜绝望地垂下头,又抬起来:“复僵,是只给死人的食物!”
此言一出,那吵着要喝汤的人,顿时一阵猛咳。
葵颜见状,终于舒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活物吃了,也死不了。顶多夜里睡不踏实,做做噩梦罢了。所以,你也不必奇怪为何昨天夜里你怎么睡也睡不好了。”
定言拍派自己的心口,挺直腰板:“我没事。”他转过头,看着整装待发的智巍,问,“是他?”
“如果给死去的人喂食复僵,有起死回生之效,但,”葵颜跟他看向同一个方向,“从此之后必须长期服食,一旦断食四十九天以上,此‘复生’之人便会立刻化为腐水。不过,纵然能长期喂食,复僵的作用也只能维持三年。三年之后,该死的照样死。”
话音未落,那边传来一阵告别的声音,大家都在欢送村里的英雄,照当地的规矩,男方只要往女方家里送过三次大礼,这婚事就算是彻底定下了。所有人都为智巍即将娶妻成家而高兴,好多人在说,最英勇的智巍与最漂亮的飞云真实天做之合,将来他们的后代必然也无比优秀,两个村子的未来都会非常光明。
天作之合?!
定言望着那群欢乐的人,笑而不语。
9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凶猛的鹿。回想天界里的鹿,每一只都温柔慵懒,安于现状。
那是一只母鹿,发了疯似的用脑袋与嘴,以及受了伤的前蹄,将眼前这只体积不到它一半的小野猪朝悬崖边上拱。
这应该是一场没有悬殊的打斗,野猪再小,也是野猪,发起狂来能咬死豺狼虎豹的兽。一只食草的、天性温驯的母鹿,没有道理活到现在,并且是以一个攻击者的姿态。
飞腾的尘土中,他眼见着母鹿将它的敌人一点点推向死亡线,麻烦的是,这头野猪的战斗力实在让人失望,看起来,它并不想打架,只想摆脱,每个动作都透着那么点犹豫与歉疚。
一块块碎石,因为它们的逼近,从崖边不断坠落,粉身碎骨地砸向下头的深涧。
只要母鹿再努力前进一步,它的目的就能达成了,野猪已被它逼到了危在旦夕的边缘。
一根手指,轻轻触到了鹿的背脊,一个透明的气泡,把这愤怒的家伙包了起来,轻飘飘地带离了崖边,落到安全的地方。
气喘吁吁的野猪呆看了他半晌,诧异地问:“瞎子?怎么是你?”
“天气好,出来山里散个步,却遇到一只差点被鹿逼死的野猪。”他笑看着它。
“你……你看见了?”他更惊讶了,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山去。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瞎子。”他往后走了两步,“我要是你,就不离悬崖那么近了。”
阿松赶忙往前窜了几步,难以置信地张着嘴,结巴着问:“你、你,你什么都看见了?”
那一头,困在气泡里的鹿嗷嗷地嘶叫着,又撞又踢。
“野猪跟鹿,结怨了吗?”他问。
阿松垂下头,沉默。
“看来我是多事了。”他点点头,“我这就把鹿放出来,你们该怎样还怎样。”
“不要。”阿松仍然没有抬头,“我不想跟它打架,不想咬死它,也不想被它弄死。你能把它送到一个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去吗?”
“这座山很大呀,难道装不下你们俩?”他故作不解。
阿松犹豫了很久,轻声道:“我把它的孩子引到了猎人的面前。”
哦,这就对了,英勇的智巍带回来的战利品。他还记得那头小鹿在血泊中的样子,也记得这位猎人脸上自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