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完球,春儿吆喝着小伙子一群,学习委员带领着啦啦队娘子军一伙,互相之间免不了提到系青犯的大错误。
春儿痛心疾首,“哥,咱别的都可以对付,不真心,象啥啥物理考试,奥数比赛,英文演讲之类的,那些都是假的,是为了制造作弊才搞出来的东西。可体育是真的,篮球是真的,咱不能马虎……”话痨春孜孜不倦劝哥哥好一会儿,才抖着被尿憋得直抽抽的腿,找个花坛预备放松放松,他结论,“哥,我看你那作文可以加一条,我能把球丢到自家蓝里。”
春儿释放膀胱空间的地点,大部分球员不介意,大家都知道春儿对厕所的意见。可是总有人不适应,学习委员激动,“喂,怀系春,你有没有公德心?臭死了,你生下来是为了养蚊子的吗?”
张浩救春儿,把娘子军们请走,“男女授受不亲啊,还不快走?”
春儿大咧咧,“老子尿尿你们也不放过?疯子!”
系青一贯少言寡语,夜风里,几乎安静成一座孤城,在薄薄暮色中闪着玉样的幽光。
很艰难地,又熬过一天,系青一只眼睛急出结膜炎。他打算,如果计然再不回来,非得找个由头去探病。还好,计然隔日即回。
早自习时间,他悄悄问,“都好了吗?”
计然点头,“嗯,抱歉,我下次不逞强了。”
系青还是装酷哥,底下小动作,握几握计然的指尖。
今天早自习时间,被韩老师利用起来讲那篇《我能》的作文。甜姐儿的大作,被当成范文来读。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老师没点评系青的作文,而是特别拿着双胞胎兄弟和张浩的本子,踱到他们座位那里,跟春儿说,“我没哭,也没笑,有点脑淤血。”
春儿顺顺当当接下来,“祝您健康。”瞅见他哥瞪他,改口,“对不起,我会重写。”
浩子也说,“我会重写。”
到系青这儿,韩老师想必恨极,本子敲他头上一记,“再胡闹,看我不抽你。”哇,口气比常蓝妈妈还狠。
那几本将班主任气到脑淤血的作文,计然早自习后轮番观摩,笑得几乎没力说话,软在桌上。不过,当浩子和春儿添油加醋,把系青投错篮的事情讲给她听时,计然倒说,“为什么不能投自己蓝这边?一群傻小子抢一个球,还弄这么多规矩……”
系青爆笑,高兴呗,这女朋友回护他回护得那是十足真金。他正给自己上眼药水,边笑边摸桌子上放着的眼药水瓶盖,计然递到他手里,嗔怪,“你旁边是活人诶。”
浩子和春儿没对系青的眼睛表示出关心,两人先是面面相觑,继而颓然长叹,悲哀地摇头,最终捶桌子呼天抢地,“为嘛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懂篮球的人……”
上午第四节课,系青传张纸条给计然,“中午,我在图书室等你。”忍不下去了,尤其她笑得灿如春花,弱无所依的模样,害他心思骚动,再冒险,也得见她一次。
午饭,系青没和大家一起吃,说有事出去一趟。反正班长常常有事的,那事儿也常常是不能告诉普通同学的,就算想八,都八不出花样来的,更何况近日的重头戏都在保春派和甜姐儿派互殴这边呢?也没人关注他。
系青先去校外随便找点东西填肚子,就潜回图书室,等计然。潜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窗框,额角还被撞肿了一块,唉,约会一次多不容易。这几天,轮守图书室的学长因事请假,请他代管这里,这儿,今天是他的天下了。
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书桌上,四周的书架,窗帘,掩得室内光线昏暗,在书影与光影之间,在寂寞与寂静之间,系青听着头顶吊扇嗡嗡地转动,和自己咚咚的心跳,等着他想到灵魂失控的人。
终于终于,等到一阵轻盈的脚步传来,还有怯怯的叩门声,系青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