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 地图,教授先生?’“ 我正在研究一幅地图。我今天上午在前台借出来的。‘”’ 不是那幅地图吧?‘他指着我的桌子问。桌子中央是一幅我平生从未见过的普通的巴尔干地图。五分钟前它肯定还不在那儿。管理员去放他的第二本书去了。
“‘ 没关系。’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书本,离开了图书馆。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根本就没有那个官员的影子,尽管我见到好几个穿类似西装的人拎着手提箱行色匆忙地经过我身边。我回到旅馆房间,发现因为客房的一些实际问题,我的行李被人挪动了。我自己临摹的那几张旧地图和上午我不需要用而没有带走的笔记都不见了。我的手提箱被人动过,又重新弄得整整齐齐的。旅馆方面说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我一整夜没睡着,聆听着外面的一切动静。第二天早上,我收拾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和几本字典,搭船返回希腊。”
罗西教授又叉起两手,看着我,仿佛在耐心等待我对他的话表示怀疑。然而,是我的信仰,而不是我的怀疑突然受到了打击。“ 您回到了希腊?”
“ 是的,剩下来的整个夏天我都在努力忘记在伊斯坦布尔的历险,尽管我没法忘记它隐含的意义。”
“ 您离开是因为您———感到害怕了?”
“ 何止害怕,我感到恐惧。”
“ 可是您后来还是研究了那本怪书———或者叫别人研究了?”
“ 是的,主要是在史密森学会做了那个化学分析。但仅有那个分析也决定不了什么———加上其他事情的影响———我就放下了整个研究,最终将书束之高阁了。就摆在那儿。”他指了指书架的最顶层。“ 很奇怪———我偶尔想起这些事,有时觉得自己记得非常清楚,有时只记得些片断。我想熟悉可以让最恐怖的记忆褪色。有时———好几年里———我压根儿就不愿想起整件事。”
“ 但您真的相信吗——”
“ 如果他站在你面前,你又觉得自己还神志清楚的话,你会怎么想呢?”他倚靠书架,语气顿时相当激烈。
我喝完最后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很苦,沉淀物的缘故。接着问,“ 您后来就没再试过要搞清楚那幅地图是什么意思?或者它是哪里来的?”
“ 没有。”他停顿了一会。“ 没有。有几项研究我永远也不会完成,我确信它是其中之一。不过,我的看法是,这种有恐怖色彩的研究,像很多其他不那么恐怖的研究一样,一个人穷其一生才会小有进展,下一个人再接再厉,每个人在其有生之年做出一点贡献。也许数世纪前的三个人就是这样画出了那些地图,每个人都在前人的地图上加上一点儿东西。尽管我不得不承认,所有那些来自《可兰经》的驱邪警句都没能帮助我进一步了解弗拉德·特彼斯墓地的确切位置。当然,这件事可能毫无意义。他完全可能像罗马尼亚人传说的那样,葬在那个小岛的修道院里,并且像个好人似的一直在那里安睡———当然,他实在不是个好人。”
“ 但您并不这样认为吧。”
他又犹豫起来。“ 研究总要继续。不管在哪个领域里,不管研究的结果是好是坏,这是不可避免的。”
“ 您亲自去过斯纳戈夫湖吗?”
他摇头。“ 没有。我放弃了那项研究。”
我放下手中早已凉了的杯子,注视着他的脸。“ 但您还是隐藏了些什么,”我迟疑了一下,猜测说。
他又从顶层书架上取下一个封了口的黄色文件袋。“ 当然。谁会完全毁掉自己的研究呢?我根据记忆复制了那三幅地图,还保存了我自己其他一些笔记,那天我带去档案馆的。”
他把那个没有打开的文件袋放在我们中间的桌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在我看来,那轻柔和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