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刚走开两步,只见,那红杏树的我站立的方位的前方的那一块树身,开始莫名的往外凸了出来,最后成了一个人形。
——那是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形,男形继续往外凸,最后,一个着青衫的俊秀男子便从那树中走了出来。
我捂着有些受惊的心脏,用有些委屈的眼神看了黄英一眼:
还敢说先前的声音不是红杏树!这分明就是树变活人啊!
“哈,哈哈,多情公子,你,你这眼神,咳——”呛到了。
“好了,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别勉强自己站着了。”男子将不知从哪变出的一方薄毯裹到黄莺身上后,便领着她到圆桌便坐了下来。
“唉?”我有些惊愕,忙追问道,“莺姑娘身子不舒服吗?”
黄莺将薄毯拢了拢,这才笑着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女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身子不爽利。我先前已经喝了些缓解疼痛的药了,现在许是在这凉风中站太久的关系,所以稍感不适。”
“原来是这样。”
说完我有些奇怪的看向站立在黄莺身后的青衫男子:
黄莺虽身体不适,但吹奏了那么多首曲子,一首不见气息紊乱,可见她意志力甚为惊人——而这男子甫一出现便听出不同来,由此可见他对黄莺的了解程度。
黄莺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回头笑着解释道,“这位是住在隔壁院子的胡生公子,”她顿了顿,补了一句,“亦是我先前说的幼时送我银饰的故人。”
——即是比邻而居,又双方有情,那为何莺姑娘最先引我来此的曲子却充满了浓浓的哀思之情呢?
想不明白,干脆暂时放下。
我按捺住疑惑的点点头,对着男子作了一礼,“胡生公子你好,我叫多情。”
男子点了点头,道了句“有礼”后,再度沉默下来。
我不知说些什么,所以亦跟着沉默下来。
“今晚的月色好美。”黄莺突地赞叹了句。
我闻言朝天望去——
果然,不知何时起,久等不至的洁白的圆盘已高悬于天上。
“明日,清晨,便是道主来迎你的日子了吧。”黄莺叹了口气道。
胡生闻言身子一僵,没有回话。
“真快啊,时间。”黄莺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身后男子怀中,“那日我在院中练字,而你因为贪玩爬着红杏树到了我家的院子上空最后失足悬挂在高高的枝桠上的模样仿佛还是昨日。”
“莺莺——”男子开口唤了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黄莺像是没听到般继续回忆道,“在那之后我用梯子救下了你,然后我们因为红杏树的归属问题,争执了大半天:你说红杏树的根在你家,所以一定是你家的。我说,红杏树长得那么茂盛,一多半都到了我家的院子,所以肯定是我家的,还有,你现在掉在我家的院子这边,所以你也是我家的。哈哈,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那时红透了的脸的样子,也不知是被我的蛮不讲理给气的,还是被一个女子竟然那般厚颜无耻的说一个男子是她家的给羞得。”
“我是被你的胆大给惊得,”男子轻声道,“从那时起你的模样也深深的印在我心里。”
黄莺在男子怀中蹭了蹭,露出一个得意地笑容,然后继续说道,“自那以后你每日都会站在院子的上方和我争辩,虽然总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就这样吵吵闹闹过去了两年后,你爷爷的任命便下来了。你只来得及拜托一个小厮来和我说明情况,然后便被家族里的人严密看守了起来。我初时什么都不懂,所以以为你只是短暂的消失而已,所以我依旧日日在这树下等阿等,等过了十岁,然后十五岁——”
“对不起,莺莺。”男子心疼的道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