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这里居住着一个病人。
坐定之后,公子锦汗颜道:“还要谢谢先生援手之恩,否则不堪设想。”
陆安摆摆手道:“刚才的事就不必再说了,这地方好极了,还住有外人吗?”
公子锦摇摇头:“没有,这里原是为烧筑皇宫砖瓦特置的官窑之一,后来废弃了,又改了染制局子,又废弃了。我的一位长辈买下来,打算改建别的,他人在江阴,要年底才能来,正好就借给我住。”
陆安“呵呵”笑了两声,频频点头道:“这就难怪了,这些日子以来,南京城翻天覆地,都快被他们翻了个个儿,我就奇怪,怎么会没有找到人,想不到你会藏在这里,难怪,难怪!”
公子锦道:“他们也来过这里,只是在外面走走,没有想到里面还别有洞天,又看见洞门上封条,认为不会有人住在这里,就走了!”
陆安一双细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看样子,你还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了?”
公子锦说:“也许吧!”
对于陆安其人,老实说他并不深知,初初接触,直觉着不失为侠义中人,再加他那位女弟子徐小鹤的一层关系,无形中使得二人一上来就拉近了距离。
“你还在吃小鹤开给你的药?”陆安已由室内的草药味有所察知。
公子锦点点头,苦笑了一下:“若不是小鹤姑娘的药,我怕早已支持不住了。”
“很好!”陆安说:“这药对你很有些用处……只是若加上你今天自己买的药,那可就糟了。”
公子锦一怔:“你怎么会知道?原来先生你一直都跟着我?”
“你在地摊上买药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陆安点头说:“不错,我找你己三天了,如果今天我再找不到你,我就不找了……你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陆安说:“那时候,我便以为你已经死了。”
公子锦不由呆了一呆,想到自己伤势的沉重,一时为之神色黯然。
陆安深邃的眼神注视着他道:“据我所知,你身上的毒质,实在已侵入骨髓,这便是为什么你要扶杖而行的原因了。”
说时,他探手入怀摸出来一个锦缎小包儿,摊开来里面却也物什繁多,递向公子锦道:“这颗药你先吞下去。”
公子锦其实早已体力不继,只是勉力支持而已,此刻却已是衰相毕陈,聆听之下,慌不迭由对方手里接过药丸,张嘴欲吞之际,心里一动,又徐徐放了下来。
“怎么?”陆安细长的眼睛盯着他:“为什么不吞下去?”
公子锦略一迟疑,鼻子里实已嗅知了那粒丹药的浓重的气味,他虽颇知歧黄之术,奈何这丹药气味古怪透顶,一时竟无能分辨究竟是何类草药所研制。
他为人老成持重,尤其是眼前身担重任,身负延平郡王之重托,意在成就大事,在此之前,决计不能出任何差错——对方陆安先生虽是名重一方的妙手神医,无如总是相知不深,若是心怀叵测,这粒丹药便能实实要了自己的性命,焉能不防?
自然,最重要的是,何以能确定,他真的就是陆安?安能确知他不是别人所伪装?
那么一来,岂不着了他的道儿?
虽然有这么许多的顾忌,公子锦却能在极短的一霎间总结判断,随即点头,称了声谢,把手里的丹药吞下肚里。
陆安微微一笑,点头道:“你是在疑心我不是陆安,还是怕我药里有毒?”
公子锦道:“你若是陆安,便不会在药中下毒,若在药中下毒,便不是陆安,两者其实只是一个问题。”
“那么我到底是不是陆安呢?”
“你是陆安……”
“为什么你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