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晚音:「……」
庾晚音被夏侯澹全須全尾地帶出了太后的宮殿,終於回過味來,想明白了他今天演這一出大戲是為了什麼。
就是為了讓太后以為,削弱端王是她自己主導的,而皇帝渾渾噩噩,一心只想著妖妃。
夏侯澹不僅能麻痹太后,還能麻痹端王。因為今天謝永兒也在場,回頭肯定會與端王通氣兒。
庾晚音:「看不出來,你腦子居然這麼好使。」
夏侯澹今天來時,顯然算準了太后正在氣頭上,所以乾脆進一步激怒她,主動送她一個機會,促成了此事。
夏侯澹低聲問:「你覺得如何?」
庾晚音:「很好很好,等他們互咬得兩敗俱傷,才好悄悄培養你自己的勢力。不過這事兒講究一個平衡,這邊削一削,那邊砍一砍,你也得當端水之王——端王。」
夏侯澹看了庾晚音一眼,神情似有些沉悶,語焉不詳道:「今天委屈你了。」
庾晚音:「問題不大。」
她也不是傻子,已經看出了夏侯澹的另一個目的。他當眾表現得如此偏寵自己,無非是想將自己推到台前當個幌子,順帶還能偽造一個虛假的軟肋。
庾晚音笑道:「萬一哪天有刺客拿刀抵著我的脖子逼你就範,你就可以對他說:『傻了吧,爺不在乎。』然後一劍把我倆捅成個糖葫蘆……」
夏侯澹愣住了。
「你……如果是這麼想的,為什麼不生氣?」
庾晚音是真的沒什麼想法。
她是社畜,不是初中女生,早就過了幻想世界圍著自己轉的年紀。大家落到這個局裡,都是溺水之人,誰能浮上去全憑本事。別的不說,她自己被夏侯泊找上門見了一面,還送了張王八當信物,不也沒告訴夏侯澹麼?
庾晚音擺擺手:「不要在意,我都理解。」
夏侯澹沉默良久,才說:「我不會捅你的。」
庾晚音敷衍道:「嗯嗯,不會不會,你是好人。」
夏侯澹:「。」
太后黨扣下洛將軍一個兒子,尤不滿足,轉頭又網羅了一個軍紀不嚴、壓榨百姓的罪名,彈劾了他軍中一個副將,順勢塞了個文官進兵部當督查。
端王的謀士們聚在一處爭論不休。有人說太后終於控制住了皇帝,才會如此張狂;有人反駁說皇帝當堂誅殺戶部尚書,怎麼看也不像是太后的人,應該純粹只是瘋了。
夏侯泊坐在上首,安靜地聽了一會兒爭論,微笑道:「情勢不明,有些計劃還是可以施行的。是時候拉魏太傅下馬了。」
胥堯心頭一跳。
夏侯泊恰好問他:「準備妥當了嗎?」
胥堯家道中落,被端王救下,一直在暗中盯著魏太傅,意圖復仇。但魏太傅行事謹小慎微,是太后黨中難得的有些腦子的人,始終不露破綻。
直到最近,胥堯終於抓住了他的把柄,還歷盡艱險找到了一個證人。
胥堯:「證人已經保護了起來。」
夏侯泊和緩道:「魏太傅巧言令色,將皇帝哄得暈頭轉向,深得聖心。單憑一個證人或許不足以將他定罪,我近期會另想辦法找個證物。如此一來,也算為你報了令尊的仇。」
胥堯聽他主動提起老父,臉色更白了:「多謝殿下。」
夏侯泊親切地拍了拍他:「等魏太傅倒了,我會從中周轉一下,或許可以把胥閣老接回來。」
胥堯垂著腦袋,不讓夏侯泊看清自己的神情。
耳邊迴響起那暴君的聲音:「只有朕敢救回胥閣老。端王不敢,因為他做賊心虛,害怕真相大白。待你的價值耗盡,你的老父便會『恰好』殞命在流放地,你信不信?」
他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