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灵气扑面而来,似乎比岛上的其它任何地方还要强盛十分。行了足有半顿饭工夫,林子里万籁俱寂,连鸟鸣声也听闻不见,委实静的出奇。丁寂暗暗心惊,留神观察着四周蕴藏的阵势变化,暗道:“整座枫林浑然一体,固若金汤,若不识阵法奥妙,便是千军万马亦要死无葬身之地。百流道人为何如此煞费苦心,在红枫林内布下法阵,却又将我们引来?”
他越想越是好奇,但百流道人既不开口,便也忍着没问,只等稍后揭开谜底。蓦地前方现出一株异常粗大的枫木,枝叶繁茂遮天蔽日,粗壮的树干如一堵结实的墙垣,生生挡住两人的去路,却又有一座丈许高的狭长树洞,如拱门般伫立。百流道人领着倪姥姥和丁寂左一拐右一折,像是脚下藏有座座陷阱般小心翼翼走到树洞前,轻吁了一口气,道:“两位,请了。”
当先迈步,穿过树洞。丁寂亦步亦趋从树洞下走过,刚一站定身形,却情不自禁大吃了一惊。只见前方数百丈方圆内的红枫匪夷所思地齐齐隐没,四周树木环拥中露出一座数丈高的土丘,孤零零地拔地而起甚显突兀。在土丘之上长满半人多高的酱紫色荒草,一条黄土小径直通丘顶,与周围的环境极不协调。那一丛丛荒草约莫两指宽的粗叶上,居然密密麻麻写满了淡金色的奇异字符,似是精深莫测的仙家箴言。风一吹过,荒草轻摇,带动叶片上的字符焕放出若隐若现的粼粼金光。百流道人停步在土丘下,回首瞥过二人。倪姥姥神情阴晴不定,喝斥道:“老杂毛,你带我们到忘机丘来作甚?莫非还妄图让老婆子临死前再教你们榨上一次?”
百流道人不动声色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妳现在求饶也没有用了。”
倪姥姥怒哼道:“笑话,老身这辈子向谁求饶过?左右是个死,你别欺人太甚了!”
说着话胸口膻中穴一热,一股真气顺流而出,不禁心头暗喜,知道自己的功力终究胜过百流道人半筹,业已将上身的部分经脉打通。百流道人浑然不觉,说道:“阁下事到临头还有这般胆色,贫道想不佩服也不行。”
轻掸衣袖,一马当先沿着黄土小径往丘顶行去。倪姥姥有意拖延时间,一面抓紧疏通双臂的经脉,一面冷然道:“但教老身今日不死,迟早要让你识得我八臂夜叉的手段!”
百流道人走上土丘,面色霍然变得凝重恭谨,对倪姥姥的喝骂也不吭腔。三人缓步行到丘顶,丁寂环顾左右,愣了一愣。土丘顶约有十丈方圆,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土石坑坑洼洼,千疮百孔,尽是焦黑之色,与一路所见的幽美景致大相径庭。在丘顶正中的大坑里生着一株丈许高的歪脖子古树,同样是遍体焦黑,斑斑驳驳伤痕累累,嶙峋虬张的树枝向天伸展,犹如一把撑起的大伞,偏没一片叶子。倪姥姥双目死死盯着那株古树,她的灭情环丢在了知绿谷中,其它魔兵却仍收藏在身,未曾被百流道人没收。这时竭力流转真气冲击双腕淤塞,脸色变得铁青一片。丁寂自不可能清楚,每回倪姥姥踏足忘机丘顶片刻之后,那株古树便会探出枯枝将她全身缠绑,或一个时辰,或两个时辰,上方穹庐陡然洞开,一道道刚猛无铸的惊雷雨打巴蕉般轰落在古树之上,雷电顺着枯枝直攻体内,迫得她不得不耗损真元,竭尽全力抵御。这通雷电短则半个时辰,长则将近一个时辰,其间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只要稍有分神,无坚不摧的罡锋趁虚而入,顷刻便是形消神散之局。幸亏每回抵御天雷轰击都是四人一组,分坐在古树的东南西北四面,众人合力抗御,才将将保住性命不失。久而久之,倪姥姥也察觉到古树中隐约有一股远胜于自己的诡异力量,抵挡住大半的天雷轰炸,否则能否撑过一炷香都成问题。饶是这样,这些年来,她已亲眼目睹两名同行的北海魔道一流高手丧生在天雷轰顶之下,只是一弹指间便教雷电打得全身焦黑干枯,惨不忍睹。故此她每一次走上这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