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面色阴沉,说:“你且去吧。”
谢兰转身就走,走到回廊处,不小心跌了一跤,她提起裙摆,慌张而去。
孙权走去,拾起谢兰衣上掉下来的竹叶细末,剑眉微微拧紧突起,眉下射出两道狠狠的目光。
他走入房内,谢兰正整理着床铺,地上,也如之前约定的那样,摆好了一张草席。
她睡床上,他睡地上,成亲时就已约好,她死也不肯屈就,他之前也并不介意,可是今日,这一卷草席,却刺伤了他的眼睛。
他一直以为他的宽容,可以换来家里的安宁,他一直以为他可以忍耐,因为他们孙家还需要像谢家一样的江东大族的支持。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自己的东西,哪怕他不爱,当被别人拿去了,自己是多么痛苦和在意。
她转身看着他,黑瞳一缩,不自然地笑道:“为何这样看着我?”
他紧紧逼近,她步步退缩,“你,你这是为何?”
他嘴角拧出一丝冷笑,问:“为何夫人的发髻如此凌乱?”
她退到床上,软软坐下,说:“妾不知夫君在说什么。”
他强推她躺倒,吻着她的脸,她挣扎说:“纵然如此,我是可以用死来换清白的!”
他起身,不再看她,只是自嘲一笑:“纵然你我二人并无真情,可是你既然是我的夫人,就不可以再属于别人。”
他转身欲离去,背对着她说了冷冷一句:“否则,我得不到的东西,其它人,也休想得到。”
谢兰穿好衣服,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呆滞。
她一定是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宁死不屈地坚持着自己心里的那份爱情,却也深深地伤害了她的夫君。
她想起当年,她的父亲逼着她嫁给孙权时,是跪下去求她的:“女儿啊,孙家子弟少年英雄,日后必可成大事啊!陆逊年少丧父,空有名声却无实财。女儿,爹爹求你看在我们谢家家道中落的份上,嫁给孙家的人吧!”
交易,父亲拿她做了场交易。她如他所愿嫁过去了,孙家而今也果然成了江东之主,可是谢家并没有真正地强大起来,她的幸福,也同时没有了。
因为她,孙权和陆逊同时失去了幸福,他们三个人,囚禁在一个痛苦的牢笼里,无法跃出。
这就是这场交易的结果。到头来,谁也没得到什么,而她,更是败了人生。
孙权来到大堂,翻出白天还没看完的奏折,一一翻看。
他思绪极为不集中,看着看着,朝地上扔下一竹简,喝道:“来人!”
一奴婢上来,孙权令道:“泡杯茶给孤!”
茶泡好端上,孙权举起杯子,嘴唇刚碰上杯沿,就把杯子摔在地上。
“孤要香儿泡的那种茶!你们是怎么泡的!”
奴婢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说:“公子恕罪,小姐那种茶,除了小姐会泡,府上也只有柔荑会泡了。”
“传柔荑!”孙权令道。
柔荑小步赶来,跪下说:“公子唤奴婢来,不知有何吩咐。”
“你且为我泡杯茶。”孙权看也不看她一眼,边翻看着奏折边说。
柔荑默然叩首,下去泡好端上。
孙权喝了一口,说:“这杯茶,果然继承了香儿的工艺。”
孙权这时才看了一眼柔荑,问:“小姐现在在哪里?”
柔荑回道:“小姐晚饭过后,去了周护军的帐内了。”
周瑜当时兼任孙权护军,训练军队,有时忙得连晚上也睡在军营里。怎么这香儿喜欢人家喜欢到日夜相伴了?
孙权一时孤独无比,手中竹简失神滑落,柔荑连忙捡起,递给他。
孙权见她尤为温顺,喃喃道:“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