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口氣,這便是馬大的終身伴侶?但願她不會伴他一生,我黑心的想。
他搭訕的問:「永亨有信來嗎?我聽人說他水土不服,病在床上。」
我一震。
「別是中了降頭,被美麗的土女下了蠱。」馬大笑。
我定一定神,說永亨,永遠叫我接收二手新聞,我真受不了他,他幾時才肯親口告訴我,關於他自己的一手資料?
「哈拿,下午沒事,索性到我們那裡去看看,給點意見,我們想重新裝修房子。」
「裝修?不是住得好好的?」我失聲問。
「太古舊了,氣氛有點陰沉沉,翻一翻新,更適合我們,是不是,令俠?」她眯著雙眼看他。
「是是是。」梅令俠一疊聲的說。
也許媽媽跟李伯母說得對,馬大有她的快活。向母親借來的錢,不好好精打細算的用,倒裝修起房子來,那麼大的一個房子,花了百來二百萬,還不曉得成不成型,馬大的腦子好比豆腐花。
「來看看,好不好?」她拖著我央求。
我只好點點頭。
「屋子那麼大,」梅令俠在一邊助陣,「哈拿就算搬來往幾天,也不為過。」
我故意不合作,「我過來往可以,但得帶我的隨身保鏢亞斯匹靈。」
「神經病。」馬大白我一眼。下午我還是跟馬大到碧水路的老宅去了一趟。
也許馬大有她的道理。屋子真的很破爛,上次來因滿懷心事,沒有好好觀察。今日只覺它暮氣沉沉,尤其是門前的水池,已停止噴水,青苔積滿邊沿,尚有半池水,滑潺潺地發綠,真的得找人來清理一下。
「這個池子,游泳太小,養魚太大,真不知要來幹什麼。」馬大說,「想拆掉它改作花圃。」
我們進入屋內。
我說:「也許因為血液的關係,我蠻喜歡室內的南洋情調。」我是想她省一點。
馬大說:「多老土,我寧願要幾套簡單的北歐家私。」
「你不會叫客人坐在粉紅色絲絨的沙發上吧,太香艷了。」我說。
「我會買一套深灰色的-皮沙發。」她很開心的說。
我走上樓梯,「咦,這裡一列雕刻呢?」
「扔掉了。」
「什麼?」我深覺可惜,「就這樣扔在街上去?」
「留著幹什麼?令俠說的,沒有用的東西趕快扔掉。」
「將來也許會用得著。」
「到時再買。」
「浪費。」
她咭咭咕咕的笑,輕鬆得很,對她自己的前途絲毫不關心,她終止學業,放棄親情,盲頭盲腦跟著個沒志氣的男人,孩子又快要出生,像站在懸崖邊緣似的,險象橫生,偏偏她自己又不知道,我真替她擔心得頭髮都白。
「哈拿,你幹嗎老是愁眉苦臉的?」
「我也在奇怪,怎麼你還笑得出來。」我推她一下。
梅令俠說:「喂,別動我老婆,她現在身分非同小可。」
馬大又像被人搔到腋窩似的笑起來。
我嘆息一聲,「我要走啦,你們慢慢玩吧,」
馬大說:「吃了飯才走。」
「這一陣胃口壞得不得了,你們請自己享受。」
「對這間房子有什麼意見?」馬大拉著我。
我坦白的說:「太大太空洞,我不會住這兒。」
她很有信心,「等裝修完畢,你會喜歡的。」
我自己駕車回家。
我向媽媽控訴馬大揮霍無度。
媽媽說:「錢給了她,就別理她怎麼花,千萬別肉刺,各人的價值觀念不一樣,你要看開點。」
「媽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