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晚上去送。”
程绯染只微笑颔首,并不去追究杜昭岚的谎言,又道:“那位失去神智之人呢,可请大夫看了?还有那封书信呢?”
“书信倒是请人查了,并不是我母亲的笔记,只是林夫人不信,昨儿又找我爹爹闹了一场,现下已经惊动了我祖母。今儿早上,祖母硬是不肯见我母亲,梵华楼里贺妈妈又对我多有不敬之语,母亲如今……”说着,杜昭岚便也垂泪起来,娇柔的面庞挂着两行清泪,十分楚楚可怜,不由得叫人生起怜惜之情。
程绯染忙为她拭泪,道:“表嫂,何苦如此伤怀?不过是旁人陷害罢了。老夫人只不过是被旁人蒙蔽了心智罢了,又哪里会是真责怪夫人呢?”
杜昭岚潸然泪下,楚楚道:“母亲中馈杜府二十多年,待人总是温和,又这般体恤下人,为何又那些个狠心的要来害我母亲。染儿,你可知道,做为一个女儿,眼睁睁见母亲如此痛苦,却帮不上一点忙,你知道表嫂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感受,她如何能不知道,只怕她那时的感受比如今的杜昭岚要来得绝望千倍,痛苦万倍!表嫂,你的母亲不过受了这么一点委屈罢了,而我母亲呢,我是眼睁睁看着母亲一步步走向死亡,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之地。你可知道,我母亲闭眼的模样,她被毒杀身亡的模样,时时煎熬着我的心,时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痛苦,又能够告诉谁!
程绯染的眼里浮现一丝浓浓的哀伤与痛苦,叫身侧顾明兰无法忽视。顾明兰一阵心惊,她从来不曾在谁的眼里瞧见过这般浓烈的忧伤,仿似一切对于她,都几近绝望。可是,她是郡主啊,她又能有什么能够绝望的。思忖间,想再抬头瞧一瞧她,却发现她早已掩去忧伤,只留下笑容满面。
“染儿自然是明白的。表嫂如此小心,想来对夫人来说也是极大的宽慰。”程绯染笑道,“下人多嘴胡言乱语,教训了也就是了。老夫人那里,染儿自然会寻个机会去说的。”
杜昭岚破涕而笑,连声道:“染儿,多谢你了。”
程绯染浅笑着送杜昭岚出了院子,期间又是安慰了几句:“表嫂,你且回去劝劝大夫人,是非曲折,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叫夫人万万不可着急!”
杜昭岚连声应下,才带了丫鬟离去,竟不曾瞧见程绯染愈发冷厉的神情。
顾明兰不知程绯染为何留下她,又为何让她瞧见她这么多异样的情绪,正在思忖时,却听得程绯染言道:“明兰,你以为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明兰收起心思,道:“我姐姐?姐姐她是个温和善良之人,什么都为旁人着想,从来都不肯让旁人受一点儿伤害。”
“是啊,她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程绯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神情仿似在回忆些什么,片刻之后她又道,“你且随我来吧!”
顾明兰不明就里,却终究跟了程绯染进去。去的是程绯染的书房,只见她从案桌抽屉里,拿出一方十锦绣帕,轻声道:“你且看看,这与你的有什么不同?”
顾明兰一眼就认出这是出自姐姐之手,十锦绣帕,是姐姐从小便就会的,但是姐姐一向红棉,用的是大红丝线,而帕子右下角,她还是习惯地绣了一朵红棉。顾明兰捧着锦帕,激动不已,连双手都在颤抖,“这绣帕,这绣帕,是哪里来的?我姐姐她,在哪儿?”
程绯染却不曾回答,只问道:“明兰,你是如何来杜府的?”
顾明兰按下自己激动的心情,道:“是夫人将我从家乡带来的!我本想着能借此来见我娘和姐姐一面,不曾想……”
“不曾想,她们却早已失去踪影是不是?”
“你如何知道?”顾明兰惊愕道。
程绯染缓步踱到窗边,眼神落寞无比,只怔怔地望着后方那小院子,双手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