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送你回去。”阿敏说着转过身朝向马路,准备拦车,那辆黑色奔驰车在那里,停了好久了。他看了一眼笑着对我说:“你看那辆车,你猜车里坐着什么人?”
我看过去,黑色的车笼在夜色里,看不清楚。“我怎么会猜到。有钱人呗!”
阿敏皱了皱眉:“小雨,我们以后少见面吧。有人跟踪我。”
我吃了一惊:“怎么会?”
阿敏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拧灭,烟头在地上被擦出灰迹,他轻蔑的笑了:“有一阵子了,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不过还没得逞。”
“你干什么了?招什么人了?”什么事情,至于这样?我惊恐的看着他。
“是章恺的父亲。老头也挺不容易的,他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拐带了他的儿子!指派了些人,想抓我的把柄,倒是也没什么歹心,就是想把我赶出这个城市,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他又点着一直烟,使劲儿的抽着,烟头红光一亮一亮的,不停的闪烁。
“那辆车……”我惊疑不定的看向那辆黑亮的奔驰。
“放心,不是那辆车,那些人我见过,拿着相机偷偷摸摸的样儿,再说,也不会坐大奔。”
阿敏!阿敏!我要怎么才能帮你……
“章恺呢,他知道吗?”
他仰起头,长长的呼出烟气:“怎么能告诉他?他已经够烦的了!再说,我们也说好不再见面了……你也别跟他说,时间长了就好了。其实不用劳驾他们,本我也打算离开这里……你说,大连怎么样?我挺喜欢那儿的,反正我是无业游民,来去一身轻;走哪儿不是‘卖唱’?……”
“你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傻姑娘!应该是你安慰我吧,你怎么倒先哭了……”阿敏帮我擦去泪水,他的手却在轻颤。
“阿敏!阿敏……”我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眼泪不住的流。
“好了好了,走了。别哭了,路上的人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等贺佳看见你的眼睛还不得心疼死!”他居然还能开玩笑。
“一点儿都不好笑。”我抽泣着说。
“走了,走了。”他拥着我的肩往前走,不远处正好过来一辆空架的出租车,他拦下来,送我回去。
回到“家里”,贺佳依旧没有回来,我进门忘了开灯,小区里的通明的光线已经足够把房间里照的雪白。屋里静悄悄的,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木坐太久,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我仿佛能看到自己的样子:神情呆滞、石化了一般,像幽灵一样独坐在屋子里。
阿敏!阿敏!也许离开对你真的是一件好事!记得临别时阿敏的眼里有些潮湿的东西在波动。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是不是可怜我?快下去!下去!”他有些狼狈的摆摆手,帮我打开车门,推我下车……
我想起那年冬天雪特别大,阿敏骑着脚踏车带我去买轮椅,我坐在后座上,脚冻得生疼,却看见阿敏棉夹克的后领上被汗水浸湿,雪厚冰滑,一路上我们摔了好几跤;
记得有一年我过生日,李威、周洲、魏然同时定了不同的地方为我庆祝,事先不知道的我左右为难,阿敏潇洒的手一摆:“哪儿都不去!我妹妹过生日,听我的:划冰去!”
阿敏爱玩儿,有时间就会四处旅行,我宿舍的抽屉里有许多不值钱的小首饰:西藏的藏银项链,云南的玉佛,宁夏的贺兰石,青岛的贝壳,英国的珍珠手链……看着这些礼物,有时我觉得,我比他还清楚他曾经去过哪里……
他说,永远记得:我是你哥!那么豪气、仗义!
阿敏,我能帮你做什么,让你不再那么难受,让你能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