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原本會持續到文明終結的那一天,直到有個人粗暴地劃上了一道休止符。
【六】
文森特小聲說:&ldo;失陪一下。&rdo;
他躬著身子穿過幾張晚宴桌,蹲在地上找尋合適的角度,給慷慨陳詞的威廉士部長拍照。
我又等了兩句話的時間,在人群的歡呼聲中四下張望了一下,見左近不剩旁人,也悄然離開了桌子。
我坐過的椅子上,靜靜躺著一隻領結。
留給我的時間只有半分鐘,不成功便成仁。我無聲地移動至剛才找到的監視器死角,藏身於一根立柱後面,藏在西服袖子裡的手腕一翻,握住了那隻小巧的手槍。
領結裡面藏著的小玩意兒正在倒計時。我要讓保安來不及根據子彈的走向判斷我的方位,就必須在出手前的一瞬間讓他們分神。
威廉士部長講到激動處,開始來回走動。我暗罵了一聲,調整了站位正要舉起胳膊,背脊的汗毛陡然又豎了起來。
&ldo;那個……徐少爺……&rdo;
我猛地回頭,文森特剛剛走到我背後。
他的手裡還拿著我留在椅上的領結。
大約感覺到了我目光中的殺氣,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ldo;我剛才看你好像要走……但是忘了這個東西……&rdo;
我恨不得一腳踹斷他的命根子。
倒計時已經只剩幾秒了。來不及思索,我一把奪過領結,在文森特呆若木雞的注視下用盡全力朝著無人處擲去。
轟然一聲巨響。
在領結炸開的同時,我的子彈已經朝著威廉士部長的腦門飛去。
緊接著又是一聲!
我被意料之外的氣浪掀翻在地,渾身劇痛,右臂嵌入了一塊不知哪來的碎片,頓時血流如注。經過地獄訓練的身體比腦子先做出反應,就地一滾躲到了牆角。我一時間失去了聽覺,只看見桌椅與人軀的碎片四下飛散,會所的建築遭遇地震般顫抖著崩塌。
這第二次爆炸絕不可能來自於我那顆小型炸彈。我那玩意的殺傷力只夠放點菸花。果然有另一個殺手混進來了,而且下手比我俗氣得多,直接要拉全場陪葬。
我不能輸!
嗡嗡的耳鳴聲略微平復,摻入了響徹雲霄的警報聲。
視野角落裡滾過一道壯實的人影,威廉士部長躲過了我剛才那槍,正被保鏢掩護著試圖爬出禮堂。
我當機立斷將槍換到左手,抬手瞄準,剎那間在他的後腦勺開出了一朵血花。
搶人頭又怎樣,世上最快的終究還是我族。
這場比賽,我先贏一局‐‐前提是我能活著逃脫。
【七】
我飛快掃了一眼事先確認的消防出口,然而它已經被半塌的牆壁堵住了。
看來必須另尋出路了。我搖晃著站起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左手的槍對準了倒在腳邊的文森特。
他瘦長的身軀蜷成了一個彆扭的姿勢,垂著頭生死不明。
無論他剛才那下攪局是有意還是無心,既然已經瞧見了我出手,這條命是不能留了。
文森特恰在我開槍滅口的前一秒掙扎著抬起頭,對著黑洞洞的槍口有些結巴:&ldo;別別殺我,我,我能幫你逃出去……&rdo;
&ldo;你?&rdo;
&ldo;我經常來這裡採訪,知道所有偏門……&rdo;
外頭活著的保安正在湧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