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王爺?」
還是沒應。
徹底放下心,江可芙在床上站起來,忍不住對著李辭腰間就是一腳。
「睡了奈何不了你,且等著!」
跳下床,踩著不合腳的繡鞋,江可芙打開桌上食盒,方格隔出四樣點心,搬個小凳坐下,江可芙又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酒。
點心軟糯香甜,酒也帶著一點兒甜絲絲,不知不覺小銀壺就空了,食盒也只余兩塊兒糖糕。
心滿意足坐回床上,便想扯被子歇下。
李辭側身壓在被上,死沉沉,睡得熟。用力推也沒讓他翻個身,轉而換做揪被子,只揪出一角。
夜深了,白日起得早,一日的任人擺布,也乏得很,剛才與李辭鬧時精神片刻,吃飽了,困意又上來。更不用說才飲了小半壺酒,雖後勁兒不大,但她不曾喝過酒,此時已有些迷糊。
再扯手卻已用不上什麼力,泄氣鬆手,不由就帶了氣性又對著李辭一腳,誰知這廝這次竟翻身了。
「怕不是成心的…」
扯過被子,對著背對自己的紅色身影,江可芙自言自語。
抱著錦被滾進床里,三下五除二除下罩在外面的寬大喜服。扔在一邊,江可芙閉眼要睡,又覺李辭和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實在礙眼。可人睡著總不能一腳踹到下面打地鋪,去旁處自己又搬不動。打量他片刻看人睡得死,倒是不像中途會「詐屍」起來,算了,大度點兒讓他躺這兒吧。
新房紅燭不能熄,要等自己燃盡。撇撇嘴,江可芙捲起被子翻個身背對李辭和光亮,閉上了眼。
火光跳躍,緩慢吞噬紅燭,點點蠟油順著燭台,有的滴在桌上。婚房中滿目大紅,在漸漸微弱的光亮中,窗上囍字已看不真切。
最終,只余桌上一團光,逐漸的,也歸於黑夜的平靜之下。
今夜風不小,穿堂而過拍打窗紙,帶起「啪嗒」之聲,婚房中安靜,只能聽見一對新人綿長的呼吸。
許久,房中突然響起窸窸窣窣的布帛摩擦之聲,婚床里側一團黑影起身,似乎從床頭拉扯什麼,半晌,長嘆一口氣,挪近床頭。
黑暗中,被子似乎被鋪展開來,黑影輕聲嘟囔一句什麼,又躺下了。
次日一早,管家家的秦氏來叫門。
李辭應一句,頭還隱隱作痛,緩緩睜眼,看見的就是自己穿著昨天那身喜服,鞋子都沒脫,懷裡還抱把刀,以一種怪異的朝向,躺在床頭一側。
「我就這麼睡的麼…」
已不大記得清昨夜經歷什麼,飲酒過量屬實傷身。李辭扶著額頭起身,搭在身上的錦被滑落,轉頭,他就看見了同樣朝向奇怪,躺在身側卷著被子另一頭在身上的江可芙。
昨夜熬得晚,少女眼下帶了淺淺一片青,長睫乖乖垂著,趴在枕上後背一起一伏睡得正沉。潑墨似的長髮散在兩側,有一縷被壓在褻衣露出的一截腕子下,襯得整個人有種莫名的脆弱易碎之感。
確實太過莫名,不知怎麼會跳出來這種想法,李辭自己都嚇了一跳,繼而好笑起來。
幾面之緣,都是見她肆意張揚,安安靜靜的,果然不真實。
看著這睡顏,一瞬感慨,互不相知,就這樣綁在一起了,雖然互不順眼,但他儘量不與她相處得太過水火不容。
順手替江可芙把被子向上扯了扯,蓋住肩膀。今日新婦得進宮,天色還早,倒能讓她再睡一會兒。
李辭想著,這姑娘其實也不是無半點可取之處,算是好心,還知道被子分他一半兒呢。
不過,不知為何,他兩肋至腰這一段,像被人踹了似的,隱隱作痛。
昨夜是磕著什麼了?李辭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五章
半盞茶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