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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4 / 4)

四周,搔着头说:“这可为难了!虽说工作,工作也不是这样容易寻找的。另外想法吧。有这许多同国人在这里,些许的金钱也许有法可想吧。”

玛尔可因这希望之光得了安慰,举头对着老人。

“随我来!”老人说着开步,玛尔可提起衣包跟着。他们默然在长长的街市走,到了一旅馆前,老人停了脚。招牌上画着星点,下写着“意大利的星”。老人向内张望了一会儿,回头来对着玛尔可高兴地说:“幸而碰巧。”

进了一间大室,里面排着许多桌子,许多人在饮酒。隆巴尔地老人走近第一张桌前,依他和席上六位客人谈话的样子看来,似乎在没有多少时候以前,老人曾在这里和他们同席。他们都红着脸,在杯盘狼藉之间谈笑。

隆巴尔地老人不加叙说,立刻把玛尔可介绍给他们:“诸位,这孩子是我们同国人,为了寻母亲,从热那亚到布宜诺斯艾别斯来的。既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问知母亲不在那里,在叮特淮,因了别人的介绍,乘了货船,费三日四夜的时间才到这洛赛留。不料把带来的介绍名片递出的时候,对方斥逐不理。他既没有钱,又没有相识的人,很困苦呢!有什么法干吗?只要有到可持淮的车费,能寻到母亲就好了。有什么法子吗?像对狗一样置之不理,是不应该的吧。”

“哪里可以这样!”六人一齐击桌叫说。“是我们的同胞哩!孩子!到这里来!我们都是在这里做工的。这是何等可爱的孩子啊!喂!有钱大家拿出来!真能干!说是一个人来的!好大胆!快喝一杯吧!放心!送你到母亲那里去,不要担忧!”

一人说着抚摸玛尔可的头,一人拍他的肩,另外一人替他取下衣包。别席里的工人也聚集拢来,隔壁有三个阿根廷客人也出来看他。隆巴尔地老人拿了帽子巡行,不到十分钟,已集得八元四角钱。老人对着玛尔可说:“你看!到美洲来,什么都容易哩!”

另外有一客人举杯递给玛尔可说:“喝了这杯,祝你母亲健康。”

玛尔可举起杯来反复地说;“祝我母亲健……”他心里充满了快活,不能把话说完。他把杯放在桌上以后,就去抱住老人的项颈。

第二天天未明,玛尔可即向可特淮出发,胸中充满了欢喜,脸上也生出光彩。美洲的平原到处是荒凉,毫没有悦人的景色。天气又闷热。火车在空旷而没有人影的原野驶行,长长的车厢中只乘着一个人,好像这是载伤兵的车子。左看右看,都是无边的荒野,只有枝干弯曲得可笑的树木,如怒如狂地到处散立着。一种看不惯的凄凉的光景,竟像在败家丛里行走。

睡了半点钟,再看看四周,景物仍和先前一样。中途的车站人影稀少,竟像是他人的住处,车虽停在那里也不闻人声。自己不是被弃在火车中了吗?每到一车站,觉得好像人境已尽于此,再前进就是怪异的蛮地了。寒风拂着面孔,四月未从热那亚出发的时候,何尝料到在美洲会逢冬天呢?玛尔可还穿着夏服。

数小时以后,玛尔可冷不可耐。不但冷,并且几日来的疲劳也都一时现了出来,于是就朦胧睡去。睡得很久,醒来身体冻僵了,很不好受。漠然的恐怖无端袭来,自己不会病死在旅行中吗?自己的身体不会被弃在这荒野中作鸟兽的粮食吗?昔时曾在路旁见犬鸟撕食牛马的死骸。他不觉背过了面。现在自己不是要和那些东西一样了吗?在暗而寂寞的原野中,他被这样的忧虑缠绕着,空想刺激着,他只见事情的黑暗一面。

到了可持准可见到母亲,这靠得住吗?如果母亲不在可特淮,怎么办呢?如果是那个亚尔忒斯的绅士听错了,怎么办呢?如果母亲死了,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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