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还是免了,另做几样点心,炖盅菜羹粥吧!大家尽心做事,二哥与我都是清楚的,勿要自责,更不必自危。”
侍婢欠身一礼,还自去了。
房中倏静,心思却空,渺渺茫茫的视线里满满的全是过往。诗文赋情,落墨纸上,如何摩挲却总生不出暖意。纸是凉的,墨是凉的,心亦寒凉。
“蕊姐姐呀,你在哪儿呢?”
嗫嚅声里唤亲故,复垂泪,一嘤啼一破碎,颗颗跌落在襟上。
不意,肩头一沉,继而生出温热。
不必回头确认,香衣自晓得身后所站何人。纤手缓缓覆上他手背,脸颊依依枕了上去。
如斯脉脉相拥许久,香衣还道:“阿稔哥纾遗拢
许稔无言,只扶在她肩上的双手紧了紧,继而俯身,将她牢牢圈住。
“大哥会好吗?”
“己锐,一定能撑过去的!”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许稔结舌,又默。香衣猛回身双臂用力环住他腰际,凄凉泣语:“我真想蕊姐姐呀!想她回来,我们还同半年前一样,一家人开开心心的。阿稔哥哥,我们去把蕊姐姐接回来好不好?”
“这——”
“不要瞒我了!你知道蕊姐姐在哪里的对不对?大哥也知道的。不然那天他不会交代那样的话。”
“可曹姑娘回来了又能怎样?你以为己锐就不想去接她么?”
“大哥想,但是他不敢,不舍得!”
“既然明白,何苦——”
“因为蕊姐姐要伤心的呀!”香衣的情绪溃了堤,几成嘶喊,“我不要大哥死!也不要大哥和蕊姐姐分开。他们那么好,那么好……万一大哥……蕊姐姐该怎么办呐?见不到大哥最后一面,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我不知道!”许稔眼圈已红,泪在堆积,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几声嘶哑的低语,重复呢喃着,“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屋外廊下,隔着门扇,内中人在难解中自困,收听者在遗憾中自愤。
一双拳藏于袖下狠狠攥紧,指关节在咯吱□□中渐渐泛白。遽然转身飞奔而去,中厅里召集一干杂役小厮,肃然下令。
“我不管大哥和阿稔交代过你们什么,告诉我曹姑娘的下落,首告者赏银百两!”
大利在前,如何不心动?奈何不知者有心无力,知情者心怯,暗自相觑,不敢妄动。
胶着间,忽来一声邪邪的戏谑彻底断了这些人的财路。
“啊呀呀,探知的就能得银百两,那要是亲自把人给你领回来了,该赏多少呀?”
宋笺与蕊初素来不和,唯有一件事他们的立场出奇一致,那就是:谷奕人这货就是个讨人嫌的臭痞子!
他见谷奕人从来都是白眼冷面,譬如见仇人。
本待张嘴再反讥两句,冷不防瞧见他身后相随之人,宋笺登时双眼圆睁,面上的神情说不好是喜或悲。
“喂,喂喂——”谷奕人故意挡在他身前,挥舞着手不许他看,“我们小蕊可是有主的,莫看了!眼珠子掉了,淌口水了!”
“你那臭嘴就不能说句好话?”蕊初走上来拿足跟狠狠跺了下谷奕人脚背,无视他刻意的龇牙咧嘴,迎着宋笺浅浅一笑,“好久不见了,宋二公子!或者,小女该改口,尊一声宋老板了吧!”
宋笺牵唇苦笑:“曹蕊初,你还是回来了。”
“听宋老板的意思,不欢迎?”
“嘁,我欢不欢迎你重要吗?横竖这家里头有的是人欢喜你,乐见你。”
“那里头肯定不包括你。”
“我欢喜你,你能嫁我?”
“我肯嫁,你愿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