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陛下让罪臣身边这个名叫吕清的人取了罪臣的性命,这一世还清了,下一世还能做人,好好做人。”候弦高清朗的声音在寂静的秦淮江面上徘徊着,谁也不曾想过候弦高最后竟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所有人都看向吕清,只见此时满脸疤痕的吕清弯起腰用捞了一把江水使劲的擦了擦脸,脸上原来各种纵横交错可怖的疤痕竟然全部消失,神奇的一塌糊涂。他望着身边这个匍匐在地恳求的锦衣青年,曾经的小金陵王威风不可一世,堂堂金陵刺史李义府都要让他四分,今日竟会有如此下场。与其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如说皇权的力量在盛世太平年间是那般沛然无可御之,
“我要杀的是让我家破人亡的小金陵王,而不是今日这个——血性汉子,你的性命,我吕清不取了,我的刀不杀现在的你,你这蛟龙我这渔夫捕不了,还是让真龙天子来灭吧。陛下,恕草民无能。”
“吕清,你真的是如此想的?”李治诧异的问道。
船下衣衫褴褛的吕清平静的点点头,显然是仔细考量过的,船上的李治没再说话了,赞赏的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捕察到这一细节的吕清眼中泛起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意。
“嗯,那个,候弦高你刚才说的那个箱子,还有那些个东西,你承诺朕的,你还没有告诉朕放在哪里呢?”李治问起了最关键的东西,却不想候弦高给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法。
※※※※※※※※※※※※※※※※※※※※※※※※※※※
候弦高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笑容灿烂道:“罪臣早已准备好秘箱所藏的地图,陛下按图索骥便是。”说完,从怀里随意的掏出了一张纸,旁边自有锦衣卫上前接过,传给李治。
不知何时,周围猛地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候弦高高高举起的那张纸吸引过去,其中不乏踹踹不安之人。李治也是很疑惑,这东西如此紧要,候弦高难道天天带在身上不成,怎么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呢,莫非真的事前准备好?可这怎么可能,那不是意味着他算定了自己会死,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到底是怎么回事?
缓缓的,李治打开了候弦高呈上来的纸,一旁的钱不丰和李义府两人此时非常有默契的后退三步,不去打量那份关乎万千人生死的东西,以免惹祸上身。知道的越多,离死也就不远了,这道理两人都懂。李治的瞳孔微微一缩,看完了,疑惑的扫了一眼候弦高。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这张纸小心叠好,放进怀里。一息,两息,三息过去了,李治深深的看了一眼坦然而笑的候弦高,道:“候弦高,你这是甚么意思,真的是这张…图?没骗朕?”
“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有甚么要紧的,关键是世人相信不就是了,罪臣恭喜陛下手上又多一利器。”候弦高意味深长的解释道。
“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用得好,是利器,用不好,人心不安,这江南各道的官员们还不惶惶不可终日,造朕的反啊。”李治打趣道。
“那就不是罪臣所能考虑的了。”候弦高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李治拍了拍衣服里那张白纸,哭笑不得,他明白候弦高的意思,此时此刻此景此情,纵使假的也变成真的,候弦高呈上来的那张“地图”其实就是一张屁都不是的白纸,而且看纸质,估摸着还是这厮用来如厕的草纸。
不过在这个时候,哪怕他是一张白纸,用得好,也将变得不同了,谎言这玩意,知道的人越少,作用就越大。在有心人眼里,按这张“地图”,那就是能真正的发现那个藏了很多江南道地方官员见不得光事情的“箱子”的,至于那个箱子到底存不存在又有甚么紧要,反正以后李治想构陷谁的罪,这就是堂而皇之的给天下的一个交待,而且最是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