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的鬣狗同样也来不及改变方向或者调整动作了。本想直接将神甫脖子咬断的它,不得不稍微改变计划,狠狠一口咬在送到自己嘴边的手臂上,下颚肌肉猛然发力,“喀”地一下清响,神甫臂骨毫无悬念地应声而断。
然而鬣狗却没有得手的喜悦感。因为它虽然咬断了敌人手臂,可是那段肢体却没有如想象中一样,从神甫肢体上被撕裂下来,甚至在它口腔内,连半滴鲜血都没有品尝到。
任何人不必怀疑,以它的力量,哪怕神甫手臂是铜浇铁铸,也本该早被生生扯下。
它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妙。然而,究竟是应立刻松口后退重新进攻,还是不顾一切地继续加劲咬断那手臂?完全没有战斗经验,只凭着愤怒和本能推动身体的雌性鬣狗,根本无法作出判断。
这就是机会,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的机会。神甫牺牲一条手臂而换来的机会。
漠然脸庞上看不到丝毫感情波动。电光火石间,泰罗斯神甫提起右臂,将固定于手背上的利器对准鬣狗胸膛,迅速而缓慢地,坚定而准确地刺过去。刺破它的皮肤、切入它的肌肉、斩开了它的肋骨,然后,深深捅入那强有力跳动着的心脏。
霎时间,一种怪异而丑恶的扭曲出现在鬣狗脸上。黑红色鲜血从它眼、耳、口、鼻中同时流出。意识到死亡迫近的异形猛兽,陡然激发出生命中最后的疯狂和力量。不顾胸膛传来的钻心剧痛,它咆哮着将身体向前挤去,让剑刃完全刺穿心脏,劈开脊骨,从自己背后凸出。它张开两条前爪紧紧抱住神甫,两条强健后腿则按在神甫肚腹上发疯似地拼命刨挠,企图用这生命中最后的疯狂,将仇人开膛破肚,和自己一起同归于尽!
他以坚定而冷漠的目光迎上,毫不回避地直视它的炽烈仇恨。两具躯体相互紧贴着,咆哮声越来越是微弱,越来越是微弱……点点热血随着它的咆哮喷洒,染红了神甫衣襟,也染红了神甫颌下的花白胡须。死亡一点点地侵蚀着鬣狗的强韧,它再没有余力维持变形。阵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与肌肉收缩声中,恢复人形的曼德斯太太抱着不甘和怨愤,投入了永恒长眠。
死亡的到来,融化了神甫的冷酷和决绝。随着满塞孤寂的一声叹息,他用力推开那开始僵硬的尸体,反手扯下已经破烂不堪的外衣。没有了衣袖遮掩,灯光下左右双手的前臂上,便赫然暴露出了两个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护臂。右侧护臂仍然完好,但左侧却深深凹下,清晰无比地刻上了两排齿痕宛然的印子。神甫甩甩手臂,径直走到曼德斯太太尸体旁,手起剑落。完整头颅被劈开两半,好似椰子壳般各自“呱哒”落地。然后,他便在脑浆与鲜血中跪下,抚摩着那件连异形猛兽生命里最后一次疯狂也无法损伤分毫的贴身马甲,抚摩着胸膛部位的那行细致铭文,轻声念诵。
“因父、及子、及灵之名,我,《审判者》奇尔拿泰罗斯在此宣判。卡尔曼德斯与伊芙妲曼德斯,因背弃真神,将灵魂贡献给撒旦而有罪。同时判处斩首之刑。阿门。曼德斯先生和曼德斯太太。耶酥基督不能容许非人的异类生物装扮成人类样子,和人类一起生活。所以,对不起,你们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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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黄昏已经完全成为过去。在无精打采的昏暗街灯照耀下,泰罗斯神甫心情郁郁地倚在墙边,随手抽出根香烟点燃,将清新的植物气息和尼古丁同时深深吸入肺部。
“感觉好点了么?我的老朋友。”
泰罗斯神甫略带诧异地抬头望了望那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熟悉身影,长长吐出一口气,苦笑道:“看见你,就意味着又有麻烦要降临在我身上了,还怎么好得起来?”
“我是该对你冻死人的冷笑话表示一下不屑,还是该因为你还懂得说笑而欣慰?”
“冻死人?那么,我应该对自己刚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