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闻不到多少异味,或许是日间法医组的同事们已经做过适当处理的缘故吧。两人对望一眼,在对对方无言的鼓励中同时凑上前去,鼓起勇气,伸手揭开了那阻碍视线的幕布。
无影灯强烈的照耀之下,皮囊那失去颅骨支撑,变得奇形怪状的模样猛然映入四个瞳孔之中。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刹那间二人不约而同地把上半身往后仰,后退到三步之外的地方,那情景就仿佛是在害怕皮囊会随着覆盖身体的白布消失而仰身坐起一般。
这是很可笑的念头,但无论是谁,也无论他的胆子有多大,只要一联想到神甫所诉说的亲身经历,再身临其境地面对眼前所见之一切,那么即使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罢,事到临头之际心中会产生紧张和恐惧,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半晌没有动静,一如此种情况下常识世界所应该有的样子,皮囊仍旧静静躺在它们本来所在的地方,不要说自己动弹了,稍微夸张地说一句,甚至连包裹着它的空气,也像是被凝固的胶水般沉滞。
外传:白骨之城 第五节:开启虚无(二)
纵然如此,紧张的心情也依旧未有因此而变得松弛半分,为了供应自己身体额外的氧气需求,文不得不像条鱼似地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呼吸,抚在胸膛前的手,亦强烈地感应到了心跳频率的加快。他努力把自己的呼吸节奏调节均匀,却诧异地发现,自己的双腿竟无视于意志发出的重新靠近手术台之命令,固执地牢牢钉在地板上,不肯向前移动半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不,不可能的,只不过是心里作用罢了!一再于心中对自己进行安慰企图籍此得到平静的文,再次灌注全部精神,向自己的身体发出了指令。这回终于有反应了,可是却不知为何,整副身体都在刹那间变得像一具灌满了铅的木偶,既僵硬,又沉重。每往前挪动哪怕只是一公分,竟然都必须竭尽全力方可办到。这般拖拉的模样看在不知就里的司马眼中,无疑就成为了胆怯和懦弱的外在流露。她轻哼一声,不懈地抛出一个轻蔑的眼光,转身拉开手术台下的抽屉,整套雪白闪亮的手术用具,正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随时等候着某只坚定的手把它们拿起来,去执行它们天生就被赋予的任务,切入那一具又一具冰冷的躯壳之中。
司马伸手拿捏起其中一柄手术刀,俯身弯腰,仔细端详起了那具好似人偶表演服也似的扁平皮囊。经过二十多个小时,它的皮肤已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死灰色,这反而让它比刚刚被发现的时候更增添了一份不真实的距离感,激发观看者心中厌恶和恐惧部分的能力,也正因此而降低了不少。
‘妳……打算怎么检查?‘文把自己的目光越过了司马那一头漆黑发亮的秀发,直接投落于手术台上,一面发出了疑问。异样的情绪影响了声带的正常运作,他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干涩沙哑,十足一头身林里半夜鸣叫的猫头鹰。
‘当然是把它切开来啊。‘司马头也不回,甩出了理所当然的一句:‘假设神甫所说的都是真实,假设这具尸体形成的原因也和那具是一模一样,同样会在阳光的直接照射下逐渐消融的话,那么即使外部结构相同,但它的内在肯定已经产生了什么异常的变化,应该可以经由观察找到才对。
‘可是这并非是事件的第一名受害者,之前的几具尸体,法医组也已经进行过了详细的检查,加入有任何特异地方被发现的话,我不应该会不知道吧?‘
‘可能性有很多。或者他们因为看到尸体上没有伤口,所以没有进行解剖,也或许是他们找到了些什么,却因为不明白所代表的意义而没有报告,甚至……‘
司马忽然拨了拨头发,侧转身向文露出一个神秘的诡笑:‘也或许他们早已知道一切,只是互相包庇而没有告诉你而已。不要忘记神甫说的话,恶魔已经悄悄地潜伏在这座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