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這個?」風煊的聲音不知為何聽上去有幾分失望。
謝陟厘一面點頭,一面尋思——不然呢?
風煊手裡的匕首轉了幾轉,沒有繼續刮,也沒有收起來,抬頭問道:「阿厘,你們女孩子喜歡男子留鬍鬚麼?」
風煊身量高,很少有這樣仰視別人的時候,再加上他眸子特別黑,望上看過來的時候,謝陟厘總有一種心軟的感覺,好像不回答他的問題便過意不去似的。
「分人吧。可能有的人喜歡,有的人不喜歡。」
謝陟厘答完,自我感覺好像答了一句廢話。
風煊起身,走近她,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臉,近到一步之間,方停下來,問道:「那你呢?」
這三個字過於低沉,像是微弱的鼓點,直接敲進謝陟厘的耳朵,還有他的視線壓迫力也過於強了,謝陟厘不由自主低下了頭,「我、我不知道。」
這是謝陟厘的實話。她還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但風煊卻從她發紅的耳尖上聽出了另一種答案——我不知道……不知道該喜歡哪種好。
風煊微微笑,收起了匕首。
那便兩個都給你吧。
「阿厘不喜歡有鬍子的。」小羽不知何時起床了,扒在門邊上,臉上還帶著點睡意,但語氣十分堅決,「有鬍子的太老了。」
風煊:「……」
以謝陟厘對王大娘的了解,王大娘臨走時那句「你儘管放心,這事我不告訴別人」,基本就等於「你儘管放心,這事我馬上告訴別人」。
果然從這天起,打院門外路過的街坊鄰居就多了不止一倍,平時隔老遠的沒事也來走兩趟,隔著院門誇誇「喲這棗生得真不錯」之類的。
到後來謝陟厘出門買菜,賣肉的大媽還笑嘻嘻問:「這點夠吃麼?聽說你家小女婿可是個子不小哦。」
個別人比如王大娘還語重心長教導她:「女人可不能倒貼男人,就算長得再好也不行,活好也不行。一定要把他的錢抓在手裡,懂嗎?趕快讓他掏錢把婚事辦了吧!」
謝陟厘:「……」
怎麼說呢……烈焰軍的戰士們可以隨時為大將軍獻出性命,她為大將軍獻出點清譽什麼的,也是份所應為吧?
也許是因為每日的藥膳調理有功,也許是因為風煊對疼痛的忍受能力極強,每日都堅持活動,謝陟厘原以為他這傷至少要養大半年,但北疆剛剛進入十月的寒冷之際,風煊便已經行動如常了。
夏天的棗子已經曬成了棗脯,屋子裡生著火盆,風煊往火盆里丟了兩隻紅薯,小羽便一直守在火盆邊,不時便翻一翻問風煊熟了沒有。
雄壯窩在火盆邊呼呼大睡,霸道不能進屋,一直憤怒地撓房門並發出恐嚇的叫聲,直到風煊另外給它在小羽的屋子裡生了個火盆才罷手。
窗外大雪紛飛,小巷裡白茫茫一片。
「好了沒有?」小羽再次問。
風煊一直看著窗外,此時忽然站了起來,大步走出房門。
「怎麼怎麼了?」小羽連忙裹著氈毯跟出來,「阿厘回來了嗎?」
風煊:「嗯。」
小羽看著屋外白茫茫一片:「你眼花了?」明明什麼也沒有啊。
「你摸摸地。」風煊道,「它在顫動。」
小羽好奇地摸了摸,掌心下的大地好像確實有細微的動靜。
「趴下去,耳朵貼著地,你可以聽到馬蹄聲。」
小羽懷著一絲懷疑趴了下去,竟然真的聽到了站著時聽不到的震動聲,立刻道:「哎,這個好玩!」
下一瞬,威風的身影自小巷盡頭出現,馬蹄濺開飛雪,奔入院中。
馬上的人裹著一身厚厚的斗篷,在檐下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