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陟厘一呆:「救什麼?」
惠姐拿指頭在她腦門戳了一記:「你哦,眼下你就好比是打入冷宮的妃子,還不趕緊想法子挽回大將軍的心,好早日重新上位?」
謝陟厘連連搖頭。
不不不不,不用上位,謝謝。
冷宮挺好,我愛冷宮。
她再也不用去認字背書,什麼藥方脈絡全部可以拋到腦後,每天都可以和胡校尉一起去馬廄,幫著排查軍中馬匹。
馬廄的味道混和著乾草和馬糞的氣味,耳邊除了馬嘶之外就是獸醫們哈哈大笑,聊著自己行醫時的趣事,胡校尉時不時跟她交流一下某種症狀的醫治方法……進軍營這麼久,謝陟厘第一次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這才是她本應過的日子。
整天讀書寫字,跟著大將軍轉,還要受眾將領行禮什麼的……簡直就跟做夢似的,太不真實了。
大帳那邊一直沒人來處置她,謝陟厘心裡越發安穩,基本可以確定,風煊是已經將她這個小人物丟到腦後,不打算理會了。
眼看又到了休沐之日,她算著風煊去校場的時間,回到小帳收拾了一下東西。
拎著小包袱剛離開小帳篷,就見嚴鋒大步流星走來:「謝醫女!」
天氣越來越熱,校場上的操練也越來越辛苦。
將士們都被汗水濕透了衣衫,卻沒有半句埋怨——畢竟大將軍也和他們一樣頂著大太陽,沒有一日缺席。
風煊像往常那樣微皺著眉頭。
不夠。還不夠。
還要更強,更快,才能在明年那一戰中占據絕對優勢,才能讓他們活著從大漠走出來。
忽地,侍立在風煊身邊的路山成微微「噫」了一聲。
風煊看了路山成一眼。路山成緊緊閉上嘴,對他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說明路山成看到了什不該看到的東西,並且不想讓他看到。
風煊順著路山成方才的視角望出去,就見煙塵滾滾的校場外,兩匹快馬正絕塵而去。
去得已經比較遠,看不太清。但那匹黃膘馬他絕不會認錯,那是芙蓉。
騎著芙蓉的,自然是嚴鋒了。
已經被派去馬場的人居然還敢來軍營,他想幹什麼?
風煊腦子裡這點疑惑還沒轉完,忽然發現另一匹馬背上的人身形格外嬌小,絕不是士兵。
嚴鋒馬術超群,芙蓉又是一匹難得的好馬,如此縱馬馳騁,能跟上他的人不多。
而那人雖然沒能跟他並駕齊驅,卻始終跟在五尺開外的距離,未曾落下,馬術同樣不俗。
關鍵是,那人身上繫著一條連身圍裙,是洗到發白的淺藍色,系帶束在腰後,隨風飄飛。
謝陟厘!
路山成只見風煊搭在椅子上的手驟然握緊,指節發白,頓時就很想衝過去把嚴鋒扯下馬來暴揍一頓。
這貨是怕主子氣得不夠狠嗎?回營就回營,怎麼還把那個謝陟厘拐走了?
那日雖說風煊給了明話,說什麼謝陟厘是救命恩人,別無他意。但路山成心說我一天十二時辰就差沒有跟主子睡一張床上,誰救過主子難道我還能不知道?
既然「救命恩人」是假的,「別無他意」自然也是假的,並且又因為主子居然會為她編造這種謊言,更讓路山成如臨大敵,分外戒備。
後來謝陟厘在馬廄里和風煊吵翻,路山成是最最歡喜的那一個。
原因無它——迷惑主子的妖女終於走了,主子終於安全了。
現在路山成別無所求,只求老天爺不要再讓謝陟厘有機會回到主子的視線。
可老天爺偏偏和他對著幹,居然派個嚴鋒來把人拐走了。
一定是謝陟厘那個妖女故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