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可不是苦中作乐,先前前线传来消息,在新上任的康州总兵梁齐的指挥下,大梁军队取得几场小规模的胜利,拖住了羌国东进的步伐,另一方面,击退了北蛮的象州总兵关德海也正往康州方向赶,以期与梁齐会师,打赢的机会更是大大增加。为了激励将士,皇帝下旨增加前线将士的俸禄钱粮,并且规定,斩敌首十个者,即可往上升一等,以此类推,加上皇帝拒不迁都,坚持在上京坐镇,效果也不是没有的,起码军队士气大增,并没有因为接连丢掉永州和康州而颓靡不前。
局面有所缓解,皇帝的心情自然也好了一些,忙里偷闲作一作画,也算是舒缓压力。
刘海月眨眼笑道:“那雏鸡毛绒绒的,团团可爱,再多几只才好!”
皇帝大笑:“雏鸡可都是你非要加上去的,朕原是想画上贤者对弈,你倒好,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好好的夏日对弈图,给画成了雏鸡嬉戏图!”
话虽这样说,语气里却并无恼怒。
自从刘海月自请留下来之后,赵容熙说不感动是假的,别人都巴不得往外跑,还有那两个后宫女子因此被杀了头,如今后宫里哀哀凄凄,那些女子个个愁容满面,连于淑妃也不例外,即便对着他笑,那也是强颜欢笑,唯独是刘海月,明明可以走,却主动留下来,说要与他同生共死。
赵容熙之前几近陷入绝境,甚至都做好殉国的准备,也因此看透了那些后宫女子的嘴脸,平日里个个恩爱有加,真到了要与她们同生共死之际,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他没有忘记在下令皇子生母可以随性南下时,刘海珠那掩饰不住惊喜交加的神情,和其他人失望悲伤的情绪,这让他对这些素来宠爱有加的女子的心思,霎时间就看透了大半,又生生地冷了心。
再看刘海月,两相对比,自然就显得她无比可爱了。
赵容熙又是感动又是后悔,感动的是自己不算孤家寡人,总算还有个女子愿意为了他不顾性命,而不单是为了他皇帝的身份,后悔的是自己从前虽然也算看重刘海月,却远远没有达到像对刘海珠,于淑妃等人那样的程度。
这些日子,兴许是基于对以前的补偿心理,那些珍贵稀奇的赏赐流水似的往建章宫搬,赵容熙除了处理政事,基本上就是在那边休息,虽然刘海月婉拒了皇帝关于搬到跟甘泉宫更近的宫殿去的提议,也不去沾半点宫务,但是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如今的刘修仪,才是皇帝陛下心尖上的人。
此时外头日光和煦,暖暖地从半开的窗户外头照进来,带来了梅花的香气,香炉袅袅燃着,混了地热的暖香洋溢在整个空间,让人都感到整个身体有股暖洋洋的慵懒。
刘海月正思忖着要不要出去画一幅冬梅图,就听见皇帝道:“这些日子,朕思来想去,原是想将你晋为贵妃的,日后等嘉儿在南方登基,你就是顺理成章的皇太后了。”
刘海月身体一震,这还是他头一回听皇帝流露出立储的意向,要知道为了保证几位皇子的安全,以及储君的保密性,除了太后,以及跟着一起南下的几名内阁阁老之外,没有人知道太后手上那道密诏里头,皇帝想要立的到底是哪位皇子。
如今听他的口气,那无疑就是她的儿子了。
“妾何德何能……”
她还没说完,赵容熙就作了个手势:“你先听朕说完。”
“不过朕想了一想,还是没有册封你,因为现在册封,对你来说并不是抬举,而有可能是灾难。”
“朕得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这次大梁真的撑不过去,有个万一的话,你位份越高,说不定越会被惦记上,现在这样也好,将来朕还可以找机会送你出宫,南下去与嘉儿团聚,他年纪小,就算有太后在,身边也是离不开母亲的。”
刘海月听得愕然,半晌才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