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万名劳工在此做事;短则要呆七到十天;长则是一个月或二十几日。工棚里有专门管理后勤事务的;多是老人;再派上一些健壮妇人相助;故此热水常备。
没有多久;叶畅洗毕;回到寿安面前。这时再看他;没有脏兮兮的象个泥猴;寿安噗的笑了一声;轻轻说道:“比方才要顺眼多了。”
言虽简;情却长;叶畅看她垂着眼睑;粉颊微红的模样;心里怦怦跳了起来。他原本以为自己两世为人;对这方面会比较淡;却不曾想;当此情此谊真的生出时;却不是两世为人能够削弱分毫的。
“长安城中也要修辙轨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叶畅岔开话题:“估计过些时日;我就要回长安;主持长安辙轨的事情。”
“长安城也修;不是说再过几年;先看看成效?”
“话虽如此;虽然如今还未真正收益;但有眼光的人都看得出来;以后就是列车一响黄金万两;朝廷如何会放过这样的生财之道?而且如今安西都护那边;大食、犬戎轮番挑得诸胡悖乱;若是能将辙轨修到玉门;在粮饷军械上便可以给前线更大的支持。”
“玉门?那边可不好修”
“可不是;不过就是朝廷开修关中路线的借口罢了;真要修到玉门去;也不知道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朝廷嘛;做什么事情;哪怕是收刮民财;也都要准备好一个借口。”
听着叶畅发牢骚;寿安丝毫没有意识到叶畅其实是在指责她父皇李隆基既要搜刮民财;又想要立个好名声;而是抿着嘴又笑了起来。
叶畅却没有说透;其实推动关中修建辙轨;也是他暗中使力的结果。辙轨的技术含量真不算高;故此这两年时间;已经足够他培养出数支施工的核心队伍了。这些人全集中在一条路上;那是浪费;倒不如将之铺开来。
陈留到洛阳的路要修;洛阳到长安的路也要修;若是有可能;还要修别的支线。如今的大唐;在初步体会到辙轨的好处后;便想着将之铺通全国。并不仅仅是为了经济利益;还有政治、军事这两笔账要算。
两人说了会儿话;便见有人来禀报;口供已经拿到了。方才那刺客;并未受人指使;他的身份也没有问题;确实与杨则等人是同乡。他刺杀叶畅;原因便是觉得;他们倾家荡产全是叶畅所致;推广棉花者乃是叶畅;而压下棉花收购价者又是叶畅
“当真是愚不可及”叶畅听完没有什么反应;寿安却忍不住气道:“若是棉价高涨;他们得了收益;会不会将多收的钱送与十一郎你?现在棉价降低;没有了收益;却怪罪到你头上来了”
叶畅一笑:“再审审;那柄刀是谁给他的。他本人或者没有问题;给他刀的人却是绝对有问题”
“是”
寿安有些奇怪:“为何说给他刀的人有问题?”
“这半年来已经不只一次了;有人暗中在鼓动这些失去家当的百姓;将怒火转到我身上来。你只看到辽东百姓敬我;却不知天下有更多的百姓恨我”
叶畅如今的名声确实是不太好;他自己也无意去扭转;否则故意招揽人心;就有某些嫌疑了。但是是谁在暗中鼓动百姓;此事还是要去查一查。
“你与空娘的婚事…究竟是如何打算?”闲话说完之后;寿安终于提到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叶畅略一沉吟;不知如何解释。
寿安待他情真意切不错;但李腾空何尝不是对他一往情深
这两年时间;寿安在辽东呆得多;而李腾空却是在中原;叶畅每到一处;她便会寻时机来相随相伴;两人之间;亦是越发熟悉亲密。最难消受美人恩;空娘夹在李林甫与叶畅之间;她的苦楚;谁人能知?
至少叶畅是知道的。
“能拖就再拖吧……”叶畅有些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