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发疯似的猛揪自己的头发,仰天怒吼:“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为什么我连追一个丑八怪都会被甩啊!”
常春一把捂住了乐四的嘴,然而太晚了,应该每个人都能听到。
乐四颓然地吐了一口气:“我没有嫌她丑,我只是恨自己运气太差。”
常春在他身边坐下来,笑了笑说:“我知道。”
他知道乐四并没有任何一点意思伤害深深,就算说错了话,那也只不过是因为脑子里一时断线而已。
要问他为什么会知道,没有为什么,他就是知道。
乐四忍不住侧过脸去看他,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娃娃脸大眼晴深深的酒窝,乐四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弦“崩”的一声,好像又断掉了:“常春?”
“哎?”
“你要是个女孩子该有多好。”
“哎?”
其实话一出乐四就后悔了,没有哪男人愿意被别人想像成女人,这次就算常春打他,他也不会还手了。
常春却好像呆了一呆:“女孩子?”
“没有没有,你不要听我乱讲……”乐四摇着手拼命否认。
常春却若有所思,半天忽然转过头来,很认真的问乐四:“那和男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乐四的声音很大,就算自欺欺人深深也知道,每个人都该听到了吧。她慢慢地把自己蜷进了被褥里,她其实很瘦,个子也并不是很高,蜷在角落里的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
卫飞衣只要一靠近她,她就受到了惊吓一样微微地颤抖着。
“不要过来……”她用两只手捂住了脸庞,“不要看我……”
卫飞衣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她把脸挡得很严,眼晴也紧闭着,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他从来都没有问过她关于相貌的事情,只是怕她太过于在意,可是有些事,并不是不问就不会存在,也并不是问了,就可以解决。
卫飞衣拿过枕头上的巾子蒙在了眼上,巾子冰凉,和黑暗的感觉一同涌上来:“你不要我,我就不看。”
深深微微一震,缓缓地错开了手。
卫飞衣拿着汤匙慢慢地喂到了她唇边,在黑暗里寻找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眼看要碰到了,他的手却微微一抖,汤都撒在了床上。
深深没有出声,只是想从他手里接过勺子。
卫飞衣却缓缓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似乎要将她整个的包裹在他的生命里:“很多年以前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做到身同已受。”
深深想着那是什么意思。
渐渐地却有点明白了,只有有伤口的人才知道伤口有多么痛,不管其他人怎么劝解,也都不过是隔岸观火而已。
“那个人是个瞎子,每天早上起来要穿过整个城池,去另外一边的小镇里,给自己的妻子买两个烧饼,他的妻子也是一个瞎子。曾经我认为他们很般配,可是后来却听到有人说,那个男人以前并不是瞎子。”
深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看不到她,这让她觉得安全。
明明用了那么多的力气向他靠近,真的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她却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样子。
“他追求了他的妻子很多年,他的妻子也并不答应,有一天却突然用汗巾蒙上了他的眼睛,让他做一天瞎子然后再做决定。那个男人在这一天里碰破了头,无数次因为撞到别人而被唾骂,他看不到自己心爱的书,甚至不找到吃饭的碗筷,他暴躁愤怒气极败坏,直到这天过去以后他才突然明白,不管自己平时说得有多么却听,他都永远不能体谅他所爱的女人的感受。”
深深低下了头。
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时至今日仍然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