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为何不肯在盼儿如此指责自己之时,站出来替自己说半句好话?如若有,他又为何能够如此袒护迟采青而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有道是,身为女子,要有皇后般“母仪天下”的胸襟,但事实上能做到的又有几人?绿凝淡淡的苦笑。大概,自己与这个“情”字是八辈子相克,今生也注定无缘了。
“贤弟在想些什么?”已然依窗坐了下来的紫仁兄抬头望了望绿凝,他的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派头。
“没什么。”绿凝转过头,淡淡地笑笑,目光,却攸地被紫仁兄腰间所系的一块紫玉吸引了。
这是一块颜色深暗的美玉,与紫仁兄那紫色的长袍几乎相近,以至于平素里的绿凝并没有看得出来。然而眼下他这般坐着,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使得那美玉正垂在一朵银色花纹之上,被那银色一衬,竟显出了它那与众不同的色彩来。
这美玉颜色虽暗些,但仍可看出其晶莹通透的玉质。美玉被雕刻成一只带有麟的无角小龙,龙呈向下倾听的姿势,十分生动,煞是好看。而这枚美玉则缀着紫色的珠子,被绵缎系在紫仁兄的腰上。
绿凝一瞬不瞬地望着那美玉,攸然笑道:“此乃囚牛罢?”
那紫仁兄愣了一下,然后低头顺着绿凝的目光看下去。
“俗传龙子九子,且各有所好。一子囚牛,最喜音乐,是乃古往今来民间各种乐器之上都有它的遗像。二子睚眦,平生好杀,金刀柄上龙吞口是其遗像。三子嘲风,平生好险,今殿角走兽是其遗像。四子蒲牢,生平好鸣,今钟上兽钮是其遗像。五子狻猊,平生好坐,今佛座狮子是其遗像。六子霸下,平生好负重,今碑座兽是遗像。七子狴犴,平生好讼,今狱门上狮子是其遗像。八子负屃,平生好文,今碑两旁文龙是其遗像。九子螭吻,平生好吞,今殿脊兽是其遗像而紫兄所佩之玉,乃是龙之长子囚牛罢?”
紫仁兄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张薄唇,却兀自抿了一抿,原本云淡风清的眼眸里,亦攸地深邃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冰冷。
“南疆候何紫梓,”绿凝目光烁烁地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果然是你。”
这块美玉,名唤“紫玉囚牛”,乃是天竺古国的进贡给先帝的圣物,据说此玉可避祸祈福,逢凶化吉,况且因这囚牛乃是最喜鼓乐的龙子,所以佩戴者若是经常出入那琴瑟之音之地,便更可发挥其美妙之处。先帝甚为喜爱,便赐与了绿凝。而就在那一年,永嘉帝与南疆侯何紫梓一并平定北疆之乱时,何紫梓救下了永嘉帝的性命,又发誓永远效忠与永嘉帝,遂与永嘉帝结好深厚的情谊。回朝后先帝赐予了南疆侯府众多宝物,绿凝闻听那南疆侯的次子何紫梓救下了她最珍爱的哥哥,又知道那位何紫梓是个除了喜欢养盅,便喜爱钻研乐器之人,便摘下这玉佩,央先帝一并赐予了何紫梓。皇家里的宝物何其多,先帝哪里会在乎这样一件?但见绿凝虽然只是一个女儿家,却有如此的感恩胸襟,当下便十分的欣慰,应允了绿凝。因这“紫玉囚牛”乃是绿凝先前所佩戴过之物,如何认不出来?只是却想到,这南疆侯一直佩戴在身上罢了。而自己竟也眼拙,本应该早些发现的事情,竟在今天才知道。
“呵……”何紫梓低下头,浅浅笑了一声,道:“果然不愧为北靖侯洛瑾的夫人,竟一眼便猜中了本侯的身份。”
“你知道我是谁?”绿凝绿凝的心头亦是大骇,没有想到这何紫梓竟然也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而自己却一直被他蒙在鼓里,与他称兄道弟,还结甚么伴,游甚么湖!
这样想着,绿凝心中便有一股怒气直涌上脑门,她瞪了这何紫梓半晌,方才漠然冷笑:“你却是何时看出我的?”
“本侯倒也并没有发现多久,只是那日在城外见了洛瑾,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