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透着股子力不从心的闷热。
嫣翠在桌边一边拨着香炉,一边打着瞌睡。绿凝手里拿了本书倚在窗边的檀香木雕花儿美人塌上,本是想看两眼,却又觉得倦倦的,不到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这边水珠儿站在旁边,轻轻地扇着扇子,眼睛也已然慢慢地闭上了。
“呵,赶情,这‘陶然轩’倒是‘酣然轩’了?”突然一个清脆的笑声自窗外响起,令这主仆三人均吓了一跳。
嫣翠最先站了起来,警醒地朝着窗外望去,又悠地笑了出来,“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红药姐姐。倒是唬了我一跳。”
绿凝亦被唤得睁开了眼睛,慢慢地看向窗外。窗外站着一个身着秋香色长裙的少女,大概十六岁年纪,梳着流云髻,面净素白,身材高挑清秀。此时,正含着笑看着自己。
这美人塌本是依窗而放,为的便是乘凉看风景,眼下这会,绿凝一身水色轻纱对襟小衫,百褶裙层层叠叠自美人塌上垂下,流水般飘逸。而那一头青丝半挽,松散着慵懒,一双清水黑眸半合半睁,樱唇微启,令人见之便于心中生出几许柔情与怜惜来。
但见绿凝这般风情,那红药便在心中暗暗地叹息。这般水做的人儿,偏要在侯爷府这深院宅内受委屈,家里人如何舍得?也难怪会日日啼哭,想要寻短了。
这样想着,红药便俯身下拜,道:“奴婢红药,见过夫人。”
红药?
绿凝微微地愣了愣。
这少女,倒是第一回见到。虽然自称是奴婢,但看她的举止神态,既端庄又大方,又不卑不亢,自当不是普通的下人。况且看这身穿着打扮,与平素里的那些穿着粉衣绿裙的普通丫头们又有不同。许是,哪个长辈房里的大丫头罢?
心里虽然暗暗思量,绿凝的脸上却依旧只是淡淡地,轻轻点了点头。
“夫人,奴婢乃是奉老太君的命来的,”红药笑着说道,“老太君说今儿天热得人好生没意思,要在今儿晚上冼莲湖设宴吃酒,邀您来凑个热闹呢。”
“哦,”绿凝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那老太君房里的丫头,怪不得说话如此干净利落,听上去了中听些。便点了点头,唇角微扬,道,“多谢老太君惦记着,请回禀老太君,晚上,容颜一定会赴宴。”
说着,又轻轻递与了一个眼色给嫣翠。
嫣翠会意,急忙从桌子上拎了盒点心,笑着走出屋去。
“红药姐姐,这大热的天儿真是辛苦你了,这点心乃是刚出笼的玫瑰花儿蒸糕,拎回去尝个鲜。”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红药心下一惊,急忙推辞。平素里若要是送个东西,下人们都不愿往这“陶然轩”里来。都道这容夫人是个最不懂得人情事故的,连口茶水都从不给喝,而今,却似是与平时不太一样了。但见那眼角眉梢的神情,莫名带了股说不出的高贵气息,举止言谈也都伶俐洒脱了些,忒地……令人奇怪。
“我说红药姐姐,你可甭客气。我们夫人喜欢热闹着呢,空了,常来玩玩。”水珠儿也趴在窗台边儿上笑着对红药说。
红药听了,便更加的不好推辞,只闻着那食盒里的玫瑰花儿香气阵阵传出来,心里便也欢喜。半推半就地,便收下了,又将绿凝谢了又谢,方才去了。
“夫人,可给您道喜了。”进了屋,嫣翠喜不自禁地对绿凝说道。
“糊涂!”绿凝立刻羞红了脸,啐道,“哪里来的喜来?“不过,夫人与侯爷伉俪情深,有喜事,岂不是迟早的?”
“死丫头,看我不收拾你。”绿凝的脸愈发的红了,便扬起书掷向嫣翠。
这边水珠儿急忙奔过去,笑着扶了绿凝的胳膊,笑道,“好夫人,您就饶了她罢。我们两个,还不是看到您与侯爷好了,我们都跟着受待见?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