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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2 / 5)

的雪消失了,白茫茫的大地扯远了她的思想。本来说好冬日天冷不必来了,七驴儿忠诚的脚步却风雨无阻地给她把迷乱和飞翔一并送来,短暂的迷醉后心顿若掏空般无归无依,只有借这雪的柔情多少寻一点慰藉。

腊月二十三小年后晌,院里一片忙乱。少奶奶灯芯得空走出来,四下找寻马驹,惊见马驹爬在北院老树上,不知何年的老树已枯朽如柴,干裂的树枝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惊得灯芯双腿发软瘫在地上。树下,竟站着不知何时跑进院里的二拐子!二拐子咧着嘴,使劲鼓动马驹再往高里爬。少奶奶灯芯挣扎着喊了一声,不要啊……就听二拐子又冲马驹喊,有种你爬树梢上啊,你个吓死鬼。灯芯瘫成一片的目光不敢再往马驹身上看,懵懂中就觉马驹完了。天杀的恶人呀!

“呀”字还未落地,就听咔嚓一声,树枝断了。二拐子接住马驹的一瞬,木手子斜刺里扑出来,抡起铁锨就朝二拐子头上砍。沉浸在快乐里的二拐子哪料想会冒出个木手子,吓得抱头鼠窜,肩胛上还是挨了一下。木手子一气将二拐子追出院门,才恨恨地折身回来。见灯芯还软在那里,扶起她说,你甭害怕,驴畜牲再敢动马驹一指头,我剁了他。

虚惊过后,少奶奶灯芯的心思集中到木手子身上。

木手子近来古怪的行为惹得灯芯常常拿眼看他,越发深陷的眼睛里是一种不为人察觉的光,狗一样敏捷的身子冷不丁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吓得院里每个人都在躲他。更是他冒着严寒,在西厢往外那个曾经开过豁落的墙头上码了一层土块。灯芯从那怪怪的目光里嗅见一股异味,一日装做不经意地突然提起那场大火,惊得木手子手里的料桶腾地掉地,牛料撒了一地。

少奶奶灯芯终是清楚了。

过年时少奶奶灯芯特意叮嘱后院屠夫,杀了一只猪扛到木手子家。豆秧儿被这过于厚重的赏赐弄得不知所措,颤惊惊盯住男人问,凭甚给你一头猪?木手子一边忙活一边说,给你就吃,问那多不嫌嘴困?

一场瑞雪裹着浓浓的年味降临到沟里,家家户户忙着贴春联扫院子时,凤香上气不接下气跑来说,石头不行了。

丫头葱儿冲喜的壮举最终以失败彻底告终,二十刚出头的石头在这场瑞雪里永恒地闭上了眼睛。少奶奶灯芯赶去时,丫头葱儿的哭声已嘹亮地响起来,石头一脸安宁躺在炕上。突然而至的悲痛让灯芯无法接受,只觉整个身子都随白雪飘起来,晃晃悠悠要把她带向某个地方。

这个年她是在一场大病中度过的,等熬过来时已是春暖花开,百草争绿。芬芳馥郁的沟谷看上去怎么也不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倒像是一切太平,万物呈祥。少奶奶灯芯对大自然这种不知人间悲苦的冷漠恨之入骨,就连一向令她神思飞扬、心血激荡的油菜花也让她关到眼外。终日守着十七岁的小寡妇葱儿悲声叹息,仿佛美丽的日月从此要让她永远堵在门外,暗淡的心情再也不肯为下河院带来一丝一毫的希望。

后山中医刘松柏精湛的医术医得好身子却医不好女儿心事,只能无望地背起药箱,躲到后山采药去了。

草绳男人和木手子像两条忠实的护家狗一刻也不敢松懈地守护着下河院,就连七驴儿这样的常客也让他们拒在了门外。二拐子像条癞皮狗,隔空不兮就要跑车门外闹腾,但是一看到那两双猎狗一样的眼,顿时便沮丧了。

马驹被彻底关起来,再也出不得院门一步。

日子在异常艰难的步子中缓缓走进六月,小寡妇葱儿夜里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突然让灯芯惊坐起来,瞬间悲伤去了一大半。一把抱住葱儿,悲喜交加地说,我的傻丫头呀!

丫头葱儿脱光了衣裳睡觉时问,石头裆里那个硬棒棒是做甚的呀?

少奶奶灯芯走出下河院这天,天蓝得透明,一望无际的菜子欢腾着,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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