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吃,该睡的睡,这巷,有你修的,就怕到时候你还忙不过来。
老管家和福一头雾水回了自个的屋,心里,还是不踏实。
几天后,一个口信唤杨二急急忙忙回了家,说是屋里出了大事。少奶奶灯芯听到信,跟公公说,她想去趟窑上。东家庄地哪肯答应,南山煤窑岂是女人去的地方,避都避不及,还敢把忌讳送去?少奶奶灯芯这次全然没了媳妇的乖顺,一脸正色道,我偏是要去,窑是自家的,凭啥不能去,我就不信看见我它会塌了。东家庄地气得跳起来,你还嫌窑上不乱吗,女儿家的本分学哪去了?灯芯不理公公,打发下人到马厩里牵牲口。公公再拦,她的硬话就出来了,好歹我也是拿轿子抬来的,这个家,我也有一份,你要是放心外人而不信自个的媳妇,我也没话说,只是,替你操心的那些个人,怕是一个也靠不住。说着话,人已拾掇停当出了门。一句话捅到了庄地痛处,东家庄地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去,拦挡也是闲的,撵出来说,把身上的脏裤子换了呀……
放心,该换的我都会换。
这次骑的是骡子,做伴的还是少年石头。一路不敢耽搁,日头西斜时赶到窑上。娘家见过的王二瘸子早已猴酥酥等路上,见了灯芯,堆出一脸的笑打招呼,灯芯只丢过去一句,该说的我半仙叔都已说过了,往后,就看你的。王二瘸子连忙点头,知道,知道,少奶奶,你尽管放心。
先前一步赶来的老管家和福听见声音,打里奔出来,见真是少奶奶灯芯,慌得一把拦住她,进不得呀,少奶奶,这可是大老爷们拿命换银子的地方,你要进去了,连祖宗都会不安的。
少奶奶灯芯见他也这样迂腐,气不打一处来,推开他说,今儿个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是窑上的瘟神?一句话镇得没人敢言喘,老管家和福垂下头,脸尴尬得没处放。
借种(3)
夕阳染红森林的时候,少奶奶灯芯把所有的窑客集中到煤场里,这时候她俨然一副男儿气派,红袄换成了青衣,目光如炬,声若洪钟地说,先前这窑上谁说了算我不管,打今儿起,窑上大小事都听和福的,哪个不听当下拿了工钱走人,下河院对窑客不薄,也不想让窑客欺生。煤不挖都行,看人脸色的事下河院还没学会。
一席话说得窑客们全低了头,红着脖子看自个的脚。灯芯这才换了口气,明儿起工钱上涨,饭食加肉,年底每人再额外供一石煤,谁个不想干这阵就跟我说。
窑客们一阵嗡嗡,但没一人站出来。灯芯这才唤,二瘸子你出来。
王二瘸子抖抖地站出来,不安的眼神四下乱窜。灯芯瞅瞅众窑客,说,这是我新请的师傅,不瞒你们说,他是我娘家人,但我看中的是他手里的绝活儿,往后,窝子里的事,他说了算。
老管家和福把眼神对过去,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怀疑。因为窝子里的事,他的确不大懂,少奶奶灯芯让他负责窑巷,他心里一直还犯怵哩,原来她早就瞅好了人。灯芯见和福瞅她,这才说,老管家你也甭多心,我把话说前头,二瘸子要是敢在窝子里玩手脚,只管按窑上的规矩,赶人走!
二瘸子连忙道,不敢呀,少奶奶,我二瘸子要是不把窝子里的事做好,不是爹娘养的。
谅你也不敢!
一句话震得全煤场没了声音。窑客们自然知道,这话不仅是冲二瘸子说的,甚至,就是拿二瘸子来说给他们听。当下,全都起了一身冷汗。
这一天的黄昏,下河院少奶奶算是给窑客们给够了威风,也真正让窑客们开了眼,没想到,真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让人敬畏的女人。
回来的路上,少年石头一边提起她威风凛凛的样子,说,你的样儿真吓人,窑客们全让你镇住了。灯芯笑着问,你怕不?石头闪了下眼睛,道,不怕。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