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知晓一二,说不好几时便有可能前来相救也未可知。当下闭目养神,只将那秦儿当作个呱呱噪人的乌鸦,任她叫个不休。
第二日清早,苏辛起身时屋里两个丫头又已不见,她知自己又起迟了,料来早饭是没了,只怕还得被责罚多洗些碗筷方能作罢。她勉强动动身子,伤口隐隐传来丝丝疼痛,让她不禁抽了抽嘴角。穿戴好衣物后整理被褥时赫然发现枕头侧边竟又是那石楚的匕首端端正正地摆着。
苏辛眼睛一亮,心中大喜,又看见匕首旁放着个白玉小瓶,捡起来打开一看,是一种玉色药膏,散发淡淡馨香,微挑出来些细瞧,细腻莹润,十分诱人,涂在手背上凉丝丝很是舒服。苏辛乐了,知定是上等生肌活肤的药膏,正好试试涂在伤口上。
这大清早的就有神秘礼物收,苏辛当然开心,先前烦郁的心情也似被那照进屋来的晨光荡涤个干净。只是她不该还没往伤口上试试这药膏就眼尖地瞥见那折得四四方方的一页纸,应是刚刚就压在玉瓶下头的。
她伸手取来,好奇地展开一看,登时拉下脸来,原本云开雨霁的心情也倏然重新乌云密合。她暗“哼”了一声,抬头瞧着侧首大开的窗子,将那玉瓶裹在那页纸中便狠狠掷了出去。
那纸上也无甚古怪内容,左不过是工工整整书写的药膏使用方法和次数等详尽说明。这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字迹——化成灰苏辛都能认出来,是晋蘅那厮的笔迹。
窗外并未有瓶碎之声响起,苏辛眼见着一个人影轻晃,在当地驻立了一瞬,飞走。是叶莱。
苏辛今日先是洗了府内上上下下所有早饭时节退下来的碗筷,然后瞧着快泡肿了的手,觉得有些发痒,因那井水太凉之故。她殷殷切切地等着开午饭,她觉得既然受伤了,总要好好补补方能好得快。难为她守着个大厨房,竟只有绿着眼睛挨饿的份儿。
正自看着两手发呆,那边厢有人唤她,她皱皱眉,不甘地蹭过去,一大婶重重塞给她一个食盒,“送到风锦亭上,别耽误了。”
苏辛撇撇嘴,看着食盒发呆,那走过去的大婶忽然回身,见她还不动,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苏辛一惊,赶紧朝外走去。貌似一会儿就要开午饭了,这时节派差事给她,分明没安好心!越走越憋屈,眼里泛上层水雾来,忽地立定。那风锦亭甚远,即便健步如飞,来回间也必错过了午饭时辰,到时没人给她领饭,只怕又要饿一顿,看别人吃得香甜,岂不更加受罪?
她把眼瞧瞧那盒子,忽地坐在了一侧的石头上,掀开那食盒,果然里头各色点心佳肴,还有一大碗碧莹莹的米饭。苏辛眼睛顿时直了,那菜色皆是她在一念斋时最喜欢的!四周觑了觑,无人。苏辛咽了口口水,心说捡着各色糕点偷吃几块,估计也不会被发现吧?
她刚刚倒是极有几分做个饱死鬼的豪气,只是念及身上的伤,实在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更难将养,到时逃出去遥遥无期,可是不妙得很。故而管他是谁要的这食盒,先给她吃个干净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她又瞧了瞧左右,正中午时节,没人有这个闲心瞎逛。她拈向一块碧绿糕点,还未待拈起,只听一人道:“做什么?”
苏辛一慌,忙盖上盒盖儿,抬眼瞧去,僵在那里。竟又是晋蘅。阴魂不散那……
她愣愣地坐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心里有丝懊恼,为何他不等她吃下几块之后再出现?又有些羞急,偷食这类行径,怎就偏偏让他撞见了呢?一时只觉颜面扫地,越想脸上越红,又觉出无限委屈。苏辛这个人,什么都憋得住,就是憋不住泪。于是,她很想争气的眼圈终是很不争气地红了……
晋蘅心里一突,轻蹙眉,上前伸手拉起她。
苏辛一愣,欲待躲,却被他执定了手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