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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堆废墟的角落里,有两根倒下来的房椽交叉横在一起,形成了一块大小有如教堂的靠背长凳那么大的空地。于是,两个小伙子悄悄地在这儿蹲了下来,将自己完全隐蔽了起来。透过一个狭长的小孔,他们还可以观察到废墟那边的动静。透过小孔往外一看,可真把他俩给吓呆了。想要再退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此刻他们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只见就在那条干涸的水沟的边缘,离他们所蹲伏的地方不到三十英尺处,有一口大铁锅正架在一堆熊熊燃烧的大火上,锅子正烧得热气腾腾。大铁锅的附近,有一个满面通红、到处是疤痕的大高个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一副侧耳倾听的架势,仿佛他已经听到他们在废墟里爬动的声音似的。只见那个人右手拿着一把铁汤勺,而腰带上还挂着一只号角和一把可怕的短刀。显然,他就是刚才那个唱歌的人。毫无疑问,当他们爬上木料堆,不小心弄出声响来时,那人当时正在那儿用铁勺拌锅里的东西。不远处,还有另一个男人正躺在那儿打瞌睡,只见他浑身裹着一件棕色的披风,还有一只蝴蝶正在他脸上飞来飞去。在他们周围到处是白雏菊,而就在那条水沟的边上有一棵盛开的山植树,树上挂着一张弓、一袋箭和一大块鹿肉。
不一会儿,那人不再侧耳倾听了,而是拿起手中的铁勺,舀了点汤,送到嘴边尝了尝味道,然后点了点头,接着他又开始一边搅拌一边唱了起来:
“哦,他们因为不能到镇上去散步,这才不得不到树林来溜达!”
他嘀咕了两句,然后又从刚才中断的地方继续往下唱:
“哦,先生,我们到这儿散步绝不干坏事,
不过要是遇上了国王的鹿,我们还是要把它射死。”
他一面唱着,一面时不时地拿起铁勺来舀上那么一口鹿肉汤,吹一吹、尝一尝,那架势活像一个经验颇为丰富的厨子似的。最后,他显然认定这汤是煮好了,因为他从腰带上取下那只号角,抑扬顿挫地吹了三声。
这时,另外那个人醒了,只见他翻了个身,用手赶走了脸上的那只蝴蝶,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
“怎么啦,老兄?”他说道,“现在就开饭了吗?”
“是啊,酒鬼,”厨子回答道,“是开饭啦,不过只有一顿干巴巴的饭吃,既没有麦酒喝又没有面包吃,如今在这林子里已没有多少乐趣可言了。以前,绿林好汉们可以在这儿过上像大主教一样的生活,不管风霜雪雨,都能喝上称心如意的好酒。可现在呢,这些英雄气概早就统统不见了,而且这个所谓的约翰·除奸者——上帝保佑我们!也只不过是个吓唬吓唬乌鸦的草包罢了!”
“不对,”另一个回答说,“劳利斯,你现在只不过是太想喝酒吃肉罢了。忍着点儿吧,好日子不远了。”
“你听着,”厨子说道,“我打这么点儿大就一直在指望着过上好日子。我当过方济各会的修道士,也当过国王的弓箭手;当过水手,还航过海;在此之前,我还在绿林里待过,说真的,我还射杀过国王的鹿呢。可到头来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什么也没捞着!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在修道院熬着呢。要知道,那个约翰住持要比咱们这个约翰·除奸者风光得多呢。瞧!他们来啦!”
这时,一个又一个彪形大汉开始走进了那片草地,只见他们每人拿出一把小刀和当作杯子的牛角,各自从大锅里舀了些东西,然后坐在草地上开始吃了起来。这些人的服饰和武器配备简直五花八门:有的穿着褪了色的罩杉,身上除了一把小刀和一把旧式大弓之外,什么也没有了;还有一些身材魁伟的绿林好汉则个个身着鲜绿色的紧身短上衣,头带方巾,腰带上插着许多用十分漂亮的孔雀羽毛做的箭,肩带上挂着一支号角,身体两侧还各插着一柄剑和一把匕首。他们来时显得饥肠辘辘,相互之间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