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冉折锦袖微澜,将手上的剑刃抛回侍卫身侧的剑鞘中,淡淡抬了抬眼:“护驾。”
宋章率先反应过来,拍案而起:“拦住她!别让她靠近陛下与莫相!”
苏福伦骇得一张老脸都在颤抖:“刺客!有刺客——快护驾!”
霎时间凌乱的脚步声,尖叫哭喊声四起,好好的一场百花宴顿时乱作一团。
扎西秀珠方才就被莫冉折的剑气所震,滚到了台阶下。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猩红着双眼不管不顾地往人群里跑去,一时间所到之处没人敢拦。很快她就踉跄着穿过这华庭,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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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展至此,已不是简单的行刺,而是□□裸的毒害,不,这甚至比普通的下毒更阴毒,更该死!
皇帝震怒,下旨一查到底,拂袖回了玉衡宫。
人既是扎西靖穆带来的,此事定与他脱不了关系。莫冉折手段向来强硬,不管其身份地位,也不理他的威逼利诱,直接命人将其押入宗人府待审,下完令后随即竟也不见了踪影。
于是乎接下来整个场子的善后工作,都落到了官职最高的宋章与季了身上。
宋章一张俊脸黑成了锅底。他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场面,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季了身前:“季将军!你在想什么呢一动不动!?出了这么大事,该抓的不抓,该查的不查,还杵在这里神游天外!”
也不怪宋章生气,季了既然应了这百花宴的守卫,他就该理所当然地承担起所有责任,在宴上必须留一百个一千个心眼,防着任何突如其来的变故。
说真的,宋章一直觉得这季了心思颇深,跟屠兮的喜怒形于色不一样,他的面上总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想来定是个极为通透的聪明人,他也乐的打交道。
可结果呢?从扎西秀珠开始发情一直到发疯,虫子都爬了满身了他还跟个木头一样站着不动,就像被抽了发条似的,什么反应也没有,直愣愣地瞧着眼前这一切,任由它发展。
要不是莫易方才那一刀,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会儿一身虫躺地上的就该是大昭的皇帝了!
好,这也就算了,谁让当时身手不凡的国相离得近呢?当然出手也快。可放跑了那满身是虫扎西秀珠又是要怎么样?控制住她是季了的职责!
堂堂一个将军,危机十分什么用场都派不上,你说宋章恼不恼?
可他却是跟抽了魂似的,到现在还双目出神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季了!”宋章简直要一口血喷他满脸。
季了动了动眉峰,终于有了反应。他倏得抬头,黑沉的双眸亮如火烧,似夜幕拂晓,破开的第一道光。
宋章是文官,对上他的视线,硬生生被逼退了一步。。。
那是怎样一副眼神啊,炽热又专注,狂喜又惊痛,百转千回,又归于沉寂。
“宋大人。”季了缓缓开口:“扎西秀珠,我会抓回来,不论她跑去哪里,我都会把她带回来。”
宋章愣了愣,蹙眉看他。季了话里带话,一语双关,他岂会听不出来?可宋章却下意识不敢多问。
而面前的人说着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季了面色轻松,谁都不知他内心如狂风骤雨,急一阵紧一阵,上上下下荡得厉害。
先是春蝉再是蛊虫,在这宫里头,还能有谁知道这些东西?还会有谁一环扣一环的给一个千里迢迢赶过来的西楚公主设下圈套?又有谁,和他一样怨恨着扎西秀珠,心心念念想要报复?
除了他,也只有他!
屠兮,他一定就在这百花宴上!一定就在这里的某个角落,冷眼看着由他一手操控的闹剧尘埃落定。
即便他知道他在这里,即使知道他这样做会让自己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