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见状也不委婉了,轻笑说,“看两位公子气度不凡,饰品贵重,定是出身富贵,不知民间疾苦,也不知道治理一县一城的难处。平南县地处十二州与中州交界,有自己独特的地理优势,非常难管,穷山恶水,刁民也多,北蛮人定居后更是矛盾冲突不断,这边要粮,那边要地,我们官府也很难做,不得已也会有一些手段,可能不是两位公子所能理解和接受的,却是我们府衙最妥善的处置方法了,毕竟要因地制宜,不能光靠书本上的东西来治理一座城池,你所见到的不寻常都有其合理之处。两位公子来平南县也遭受许多委屈,听信许多流言,作为府衙,我们肯定有失职的地方,两位公子的损失,劫匪都已返还,若有什么缺失的,我们府衙也会给于补偿,只希望两位公子出了平南县后,莫要在议论平南县之事,这事对旁人不可言说。”
方楚宁悟了!
谢珏在其要送他们离开时就猜到县令要说什么,这位县令的确算是一位人才,没有头脑发热地杀人灭口,还知道不能得罪权贵,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块绊脚石的道理。好言好语相劝,就是希望他们是不谙世事的公子,不要管平南县之事,若是安抚了他们,平南县的事就不会传出去,可若是安抚不了呢?
谢珏说,“县令说的是府衙勾结劫匪镇压北蛮人的事么?或是说府衙特意挑起百姓与北蛮人的仇恨,巩固官府的地位?你说哪一件?”
周县令仍是笑容满面,“公子,年轻人有正气,有义气是好事,我年轻时也是满腔热火,想要为民请命,可好官不是那么好当。没有劫匪镇压,北蛮人谁能制服?他们要地,要粮,我们当地百姓怎么办?朝廷只管着下政令,可实施起来各有各的难处,您不曾为官,不知道这其中的艰辛啊。”
“我不曾为官,不知艰辛?”谢珏差点被气笑了,“你又如何知道?”
谢珏生得少年气极重,就算为人沉稳冷静,面相仍是生嫩,县令见他有书卷气,就想着是谁家公子尚在读书,还未考取功名,想当然地觉得宁州那边的公子想要赴京赶考,难之又难,没想到谢珏是政策的制定者。
“公子,本官确是有难处,也多有得罪之处,两位公子若是答应本官所求,本官也会尽所能地答应公子们所求,你们在宁州,本官在平南县,相隔几百里,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结怨,你们说呢?”周县令非常有耐心,仍是笑着解释,希望他们能守口如瓶!
方楚宁说,“大人的确有为难之处,舍弟脾气执拗,大人莫要见怪,既然财物取回,我们兄弟也安然无恙,自然是继续游历天下自潇洒去了,你们平南县的事与我们何干,我们懒得管,既然大人都开口了,我们兄弟照做就是。”
周县令喜笑颜开,心中暗忖,这兄弟二人,这弟弟着实是人冷心冷,幸好这家兄长是识趣的,他也不必多费唇舌,只要他识趣,一切好办,他也希望这事顺利解决。
县令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若是得罪他们,定是后患无穷,因此难得的做小伏低,希望他们继续游历,忘了平南县的事。
谢珏冷哼,倒也不再说什么,他知道方楚宁的意思,是要离开此处再说,方楚宁也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方楚宁笑着与县令告辞,拉着谢珏刚要走,倏然有一名官差冲到院内,对着县令大喊,“大人,大人,别让他们走了,刚刚我听到那杜放喊他王爷,他是王爷……雁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