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外调的可能,如果这事做不好,一切都很难说了,更何况这是职责所在。
“啥也不说了,桑兄,眼下局事风雨飘摇,我就不多留你了,我得去金梅那儿一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怕她一个人扛不住,虽说有警局的人,和胡师长部队的人在那里盯着,但终究是外人,只能帮些体力上的忙,这几日她心力憔悴,我得去安抚一下,场面上的事,你多照应一下!”
“应该的,明天出了殡之后,尘埃就会落定的,这事在谁身上,都是一种煎熬!一定要埋到乡下去?有这个必要吗?”桑泊年认为这不是明智之举,几十里,要跑到偏僻的乡下,他作送葬中的一员,必须去乡下,虽说他有汽车,可以以车代步,但折腾是一定的。
“亲家公的意思,我也不好执拗,他虽说还有儿孙,但终究柳明楼是他们之中,最有出息的那一个,就这样夭折了,让人感到可惜,人都死了,身后事还争什么争?就随了他的意思!就这样,你多费心!”白峻青客气一下。
“在哪个镇?”
“焦原!”
吹唢呐的早已把那种悲怆的声音,鼓起猪屁股一样肥胖的腮帮子,眯缝着双眼,把喋喋不休送上半空,仿佛在诉说冤情,不再哭泣,只有麻木,一身素缟的白金梅,强打起精神在室外临时搭起的棺棚后,揽着儿子昊昊,在一堆草中,还有几个人也在那里陪同,从粗糙的皮肤就可判断出这是柳家那边在乡下近房,紫红棺椁东旁,是从庙里请来做法事的和尚,本来一般人家,他们这会儿不在场面上,他们来得有些早,他们按常规,该傍晚前后出现在这里,但由于柳明楼名头过响,加之又是白家出面操办,远在省政府的白安阁,早早来到柳家,实际上整个事体由他一手操办,他是白金梅的大哥,是个职业军人。
柳家那一门上,来了不少人,却帮不上任何忙,在人堆中显得另类,一个个皮肤粗糙,人粗心更粗,忙乱之中不知道如何插手,柳明楼是柳门上一面旗帜,它高高飘扬在龙泽县城,说实话平常根本沾不上什么光,甚至见个面,说个话都是奢侈,但毕竟一笔写不俩“柳”字,毕竟那是学而优则仕的杰出代表,柳传福看上去皱皱巴巴,甚至于看见陌生人,哆嗦得脸红脖子粗,要说一句完整利索的话都不太可能,任何时候,任何场合,他都那样土里土气,象从土里扒出来,这是一个本分的人,儿子象一棵参天大树,别人敬仰,平时冲他尊敬叫一声老太爷,他就哆嗦象风中之竹,连连摆手`,“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别这样叫,会折寿的!”
柳明楼的确是他的儿子,但他却是如此陌生,好多年了,他们都不在一起,偶尔听见有人传:柳明楼在城里怎么怎么了,他会心中舒畅一阵子,不说不讲,对自己有些斑秃的女人也不讲,自从去年春上,这个看上去有些老态龙钟的女人,开始极度衰老,首先是眼花了,看什么都看不清,然后,就一下子弯了腰,等到人们惊奇发现:她怎么腰弯成这样,象拱桥半边,象是一夜之间老的,头发象树叶,一片片凌落,让人心疼,她抽搐着,泪水不多,也许就几滴,涡在眼眶中,象一泓秋水,视力模糊,双手扶着被漆漆得能照见人影的棺材,枯枯的,头晕目眩,不吃上粒粮食,不喝一口水,不眠不休,棺材到哪,她到哪儿。
柳明楼是柳家沟榜样,从一个稚气未脱的野小子,成长了这样,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如何演义的,许多人捧着脑袋,想上三天三夜,也想不明白,盛极必衰?盛极必哀?福太浅了,命太薄了,所以就这样中年夭折了?从面相看,柳明楼怎么都是大富大贵之相。面似银盆,目如月,男生女相,皮肤白皙,耳朵特大,甚至一点儿不象柳传福,更不象他干瘪的女人。
棺椁之前,放一道挂起的帘子,一帘幽梦,棺材前昝上,有个大大的金漆的“奠”字,前面有纸钱老盆,专门有俩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