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主子,让你嫁就嫁,不想嫁也得嫁,哪有一个丫头说话的余地?太子妃却为了我的事,数度周旋,搞不好连太子殿下都得罪了,纹绣实在难辞其咎。”
“怎么会呢?”俞宛秋挽住她的手安抚道:“太子殿下是你家姑爷,我的丫头就是他的丫头,他凡事只会向着你,不管是谁求娶,都得你点头才行,决不会有任何的勉强。”
纹绣点点头:“奴婢都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只想一辈子跟在小郡王身边,好好地守着小郡王长大,也算替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分忧了。可是这个人如此闹腾,如果太子妃不答应,那些当官的不会想到是因为太子妃心疼奴婢,不忍逼嫁,他们只会怪太子妃不给6将军面子。堂堂大将军,求娶个丫头还拿乔,再严重点,他们甚至可以说,太子妃不支持太子殿下,不帮着拉拢军中干将,不是贤内助。”
“你想得太多了,没那么严重的。”话虽这样说,俞宛秋心里其实承认,纹绣说得很有道理,事情演变到现在,早已不是一桩单纯的婚事了。
这事往小里说,是不给6大将军面子;往大里说,是不给整个军方面子。
大将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为你们赵家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不过看上了你一个丫头,还一片诚心求娶为正室,这样都不支持,眼里压根儿就瞧不起军人
什么开军衣坊,什么慈善医馆,都不过是为了让将士们甘心替你们赵家卖命。真到关键时刻,连个丫头都舍不得,我们的大将军,还配不上你家的小丫头了?
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按当时的蓄奴制度,奴婢是主人的财产,主人可以掌控他们的生死,可以任意打骂和买卖,奴婢是没有自由意志的。
就像纹绣自己说的,他们不会想到是小丫头自己不答应,小丫头有什么权力拒绝或答应?他们只会以为,是太子妃从中作梗,至少,是没有出力。总之还是那句话,没把军人放在眼里。
难得纹绣头脑清醒,于一片喜气样样的热闹中,看见了潜在的危险,俞宛秋深感安慰,抚着她瘦弱的肩膀叹道:“是我没处理好,该让人看住6大将军的,这种喜庆场合,对一心想成家的他是个很大的刺激。”
纹绣反过来安慰太子妃:“您放心,都说酒后吐真言,他这番举动虽然莽撞,倒也看得出来,确实是一片真心”
“是的”,俞宛秋使劲点头:“你是没看到他当众断木誓,那言行,那气概,连我都觉得震撼,当年你家殿下求婚,还没这么劲爆呢。”
纹绣笑着低下头,脸上泛起一朵朵桃花,俞宛秋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小妮子看来春心动了,真好能得纹绣心甘情愿下嫁,对任何一方,都是难得的好事。
站在礼堂外,纹绣在回廊里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毅然走了进去,先拜见过太子殿下,然后走到脸红得堪比猴子屁股的6大将军面前,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你把刚才那样的木棍再找根来。”
全场哑然,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能塞进一只整鸡蛋,6大将军结结巴巴地回话:“木棍是在……在膳房的柴火堆里找的,要多少有多少,姑……姑娘要……要几根?”
纹绣已经恢复镇定,语言清晰利落:“一根就够了。”
6大将军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姑娘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就回来了,马上”
说完傻笑着跑掉,慌不择路,一头撞在门框上。几个部属抢过去搀扶,6满屯伸手想给哥哥揉揉头上的清包,被6满仓一把推开,回头朝纹绣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往前跑。
堂上众人这才回过神,叽叽咕咕地互相猜测:“要棍子,难不成要当堂驯夫?”
“还不是夫啊,这就开始驯?”
“那就是请家法?”
“那没成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