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念折子的翰林修撰表情也有点古怪,末了,颇为忐忑地瞅了天元帝一眼。
天元帝短促地笑了两声,伸手示意,那位修撰赶紧双手捧上?。
天元帝取过毛笔,蘸了朱砂,当即龙飞凤舞地批道:“连篇累牍,皆是废话,无?事不必问安。”
经过这么一打?岔,天元帝忽然?没了继续听的欲望,对翰林院众人一摆手,又看向秦放鹤,“什么事?”
秦放鹤起身行礼,“陛下,”又向太子问安,“殿下。”
“嗯嗯,”对喜欢的臣子,天元帝不大在意这些虚礼,“坐下说。”
这小子个儿高,站起来自己还得仰着头听,累得慌。
秦放鹤就又坐回去,把交趾的情况和?内阁方才?的商议说了,“究竟如何,还需陛下示下。”
天元帝拨弄几下手串,先?看向太子,“太子以为如何?”
太子,太子大开眼界!
啊,原来还能这么用人!
以毒攻毒,不外?如是。
“儿臣以为,甚妙。”
“妙在何处?!”接到任命当日,赵沛直接就懵了,回神后?二话不说跑去伯爵府,结果话一出口,抬头就看见桌边对坐的金晖。
金晖懒洋洋冲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怎么,赵大人对陛下安排有异议?”
类似的拱火多不胜数,赵沛看见他就烦,恨不得扭头就走?,可到底忍住了,憋着一口气?落座,直问秦放鹤,“这厮怎么在这里?”
人与禽兽,如何共事?
秦放鹤叫人上?茶,就听金晖好笑道:“你赵大人来得,我便来不得?”
这份差事毕竟是秦放鹤举荐的,于情于理?,临行前都该来拜访、道谢。
茶水上?来,赵沛看着汹涌的热气?,右手蠢蠢欲动,很有点对准了泼过去的意思?。
“为官者,为朝廷办事,为生民立命,就该将个人喜好、恩怨暂时?压下,”秦放鹤皱眉,“如此喜怒形于色,岂能成大事?究竟是我看错了人,还是陛下信错了人!”
两人就有些收敛,又听秦放鹤不快道:“左右尚未出发,若谁难当大任,此刻就说,我即刻入宫禀明陛下,另择人选!”
挑三拣四!
什么毛病!
私底下闹就闹了,这会儿还争来斗去,简直不可理?喻!
他甚少这般疾声厉色,骤然?拉脸,果然?很有些阁老的气?魄,赵沛和?金晖顿时?一僵,互瞪一眼,不说话了。
“谁退出?”秦放鹤冷着脸喝问道。
没人做声,鹌鹑成精。
“既然?如此,”秦放鹤叫人拿了文房四宝来,刷刷写下军令状,神色冷峻,“你二人现场签名、按手印,若意气?用事,延误军机,军法处置,提头来见!”
见他不似玩笑,赵沛和?金晖对视一眼,先?后?拿来看了,一言不发,签名、按手印。
秦放鹤亲自将军令状收好,不急着说话,只盯着二人看,直看到各个浑身发毛,哪儿都不自在,这才?开口,“此番出使交趾,代表的便是我大禄脸面,凡事三思?而后?行,务必将个人得失压下,倾力合作……可有异议?”
经过刚才?一吓,此刻气?氛凝重而严肃,赵金二人谁也不敢抖机灵,俱都应下。
秦放鹤又道:“你二人是我一力举荐,荣辱一体,不妨先?小人后?君子,咱们丑话说在头里,若因小失大,休怪我翻脸无?情。”
他肯容人,敢用人,却不意味着允许别人骑到头上?来,更不会允许对方趁机打?小算盘。
倘或后?期这两人真起了小心思?,不管是赵沛还是金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