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風長天非得賴在她的營帳里過夜,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夜半才進,天沒亮就起。
老大不在,事情便沒法兒議了,大家各自帶人分頭去找。
大雪潔白,日光耀眼,姜雍容走出帳外,從這裡起直至前面連綿枯黃的草原,皆是一隻又一隻營帳,還真不知道風長天會在哪裡。
忽地,她慢慢仰起頭,視線望向身前高聳入雲的山峰。
昨天晚上,她伏案寫章程,帳門從外面掀開,風長天裹挾著一身風雪進來,解了外邊的斗篷,就去烤火。
姜雍容心說這可真難得,他整個人像是火爐子投胎轉世,冰天雪地一身單衣也不怕,什麼時候烤過火?
然後抬頭一看就發現自己錯了,他不是在烤火,而是在烤雞。
一隻山雞被拔了毛,油肥肉厚,油脂一滴滴往下滴進火里,吱吱作響,很快香氣便飄出來。
風長天烤肉的本領乃是一絕,山雞被他烤得金黃誘人,外酥里嫩,姜雍容手裡還執著筆,他便一小塊一小塊地撕下肉來餵給她。
姜雍容忙到半夜,確實也餓了,吃得略有點急,牙齒險險咬到他的手指。
風長天臉上的表情起了微妙的變化,手上卻沒有停,一直餵到她說飽了。
「你也嘗嘗。」姜雍容道,「怪好吃的。」
風長天「嗯」了一聲,沒有去動那隻雞,整個人向姜雍容湊近,「看著就挺好吃。」
他的聲音十分低啞,眸子也相當暗沉。
「!」姜雍容腦海里警鐘敲響,「……長天,這裡是戰場。」
「唔,仗已經打完了。」風長天答得心不在焉,眼裡只看見她唇上還有一抹汪光,讓她的唇飽滿紅潤如同五月里的櫻桃。
……很好吃……一定,一定很好吃。
他的氣息逼人而來,將姜雍容包裹得密不透風。
她想他。
想親他,想抱他。身體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並且試圖主宰她的理智,一絲酸軟從心底直泛到四肢,讓她想撲到他的懷裡,被他緊緊抱住,抱得越緊越好。
可是理智終歸還是更強大,她認真地問道:「長天,有件事你有沒有想過?」
「唔,什麼事?」風長天已經攬住了她的肩頭,他的手心有灼熱的溫度,隔著衣料,那一塊肌膚好像要被他融化了。
「如果成親圓房,你的化鯤神功是不是就廢了?」
握在她肩頭的手僵硬了。
「……」風長天,「姜雍容,你故意的。」
「嗯。」姜雍容拿筆尖抵住他的胸膛,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稍稍拉開一點,「風帥,你肩上擔負的是整個北疆的安危,切勿耽溺於女色,誤了大事。」
風長天看著她,拿起烤雞,憤然咬了一口,連骨頭都一起嚼碎了,惡狠狠咽下去,「爺就不信了,爺練不成化鵬!」
他昨晚說這句的表情仿佛還在眼前,姜雍容轉身就往山上去。
越往上,風越大,冰雪越厚,也越寒冷。
再上了一百來尺之後,姜雍容知道自己再也上不去了,她大聲叫道:「風長天!」
風長天!
整座山都迴蕩著這三個字,仿佛是天女山在幫她呼喚他。
這裡離山峰還很遠,但她相信,以風長天的耳力可以聽得見。
果然,雲遮霧繞的山峰上,風長天的聲音傳來:「雍容,別上來,我一會兒就下去了!」
他真的在上面!
「風長天,你下來!」姜雍容大叫。
「好勒!」上面十分輕快地答,「我這就下來!」
姜雍容驀然想起了他在清涼殿練功的經歷,大叫:「我是讓你下來,不是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