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山男的脸上,若隐若现的线条和弧度,不难看出,他有一张极好看的脸。
倘若良兮或是白杨还在,能够早些时候能够回一下头,他们一定能看得清楚,他们苦苦要找的人,竟然就是这个全身散发着冰寒气息的冰山男。
******
良兮对妇人道:“打扰了大婶,真是过意不去,等我回去定要赔偿些东西表达歉意。”
白杨:“这事我会叫人做的,你能拿出什么道歉!”
良兮嘴角犯抽,额前青筋暴起,虽然白杨是对的,但是她一下跳离白杨的怀抱,两三步登上马车,其间,还顺便地摸一下卓延新长出来还未来得及剃去的胡须渣子:“嘿嘿,不好意思,让你都没时间整理个人形象,下回我良兮一定给你全新包装一下,保管那个谁谁……嫁给你!”
卓延笑了笑:“是。”
但听得后面准备上马车的白杨嗯哼的一声,卓延立马变了一张脸,严肃地道:“不用劳烦夫人。”
良兮玩笑道:“跟我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宣裴才是你白夫人!”
卓延的脸顿时充满诧异。
良兮想着又换了一种说法,偏着脑袋道:“对了,她是皇后。”
白杨纠正她偏着的头,脱下外面的那件银色狐裘,没好气而又纵容般地道:“她不是皇后,你昏睡了一年,都不知道我还未登基,就给了宣裴一纸休书。我心底是有一个皇后的人选,只是可惜……”
他没有说下去,良兮又偏过头去,直直地望着一窗雪景,感觉甚美的样子。这次白杨动了动手指,没有去纠正。过了很久,良兮仍旧没有转过来,后耳根居然有可疑的红晕。
“你这样会得偏头风再加雪盲症。”
良兮瞪大眼睛,终于正视白杨:“乱讲,你知道什么是偏头风吗?”
白杨一脸正经,半躺在宽敞的马车上,两手支在脑后,缓缓跟她解释:“你偏头吹风这样有碍大脑发展吧?所以就会得偏头风。再加上一直目不斜视地看雪景,就会眼瞎……”
“够了。胡讲!”事实上,良兮对医学一点概念都没有,虽然吼了白杨一声,但依旧是听得心有余悸。竟然真的收敛了很多。
“你昏睡了一年……”
车窗下,辰矣走了出来,面无表情,似乎常年没有阳光照射,脸色苍白。空气中回荡着白杨那句话,他紧紧揪住了额前的发。
他身上是一件扑通的农家衣裳。
但配上他冰冷的气质,竟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能比拟的贵气。
他脸上一股忧虑,两眼无神,怔怔然地望着开满了银花的松树,那束银花。
久久在他耳畔的竟是方才良兮和白杨以及卓延之间的对话,他无一错过,全数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上。一年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他醒了,却失去了以往傲人的武功。
第一眼睁开,目之所及,也是这样的雪景。他觉得很冷,但他却动不了。他重新静心躺在雪里,闭目思索很久,想起很多幼时在皇宫所发生的事情,想到他从小信赖的陈叔竟然从来都只是九王爷的人,想到他隔着黄色的帷幔喊“良兮,危险,快躲开”,喊得声嘶力竭却发现她手上的霹雳弹真的是朝自己这里扔过来……
多么可怕!
但这似乎并不是让他感到这么前所未有的孤独无助的根本。
辰矣感到雪融化在他脖颈间,有点凉,更多的是冷,他转了转头,想这样会好过一点。这里是荒郊野外,没有人迹,他也不想多花力气去期盼有人会来,或者是张望来人。他没有那个力气。
他再次闭了闭眼睛,努力回想着,这才想起昏过去的一切。
辰矣一直不喜欢他的父皇,从小就极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