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冷的空气中凝结着吕蒙刺眼的寒光,身子却越发燃了起来,他的本意无非就是继续拖延时间,这会儿也犯不着为了几句话跟人拼命把命给搭上吧?
但,这个时候想走显然是不可能了,太史慈已经全方位地把自己给锁死了,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过对方的眼睛,现在摆在吕蒙面前的貌似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战斗。
不过,吕蒙未见得有一丝丝害怕,甚至因为同样想起了与之并肩作战的往事,而变得澎湃起来,久违的冲动似乎再次涌上心头,原来这一点点的刺激也可以无限度的扩展,无止境的扩大!
贺齐军的先锋已经渐渐接近了,范围应该是在五十步以内,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的面孔。
无论新老,战场上的士兵们迈着沉稳的步伐,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向着前方行进着。骑兵逐渐越过吕蒙,朝着后方的逃卒追赶了过去,他们也不敢来打扰两人的单挑。
“冲啊,给我冲啊!”战场上仍然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喊话,但两人几乎是充耳不闻。
对于太史慈来说,只要耗到步兵合围,那么吕蒙或死或俘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不惜体力极尽猛烈的进攻让他吃不消是最好的战术。
而吕蒙也深明此理,此刻他就是一个人!就是一个人!亲兵什么的都是浮云,早在贺齐的骑兵队到来的那一瞬间土崩瓦解了。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尤其是在战场上。这里不是三国无双,没有那么多能量槽条状物,小兵也不都是菜,随便给你切给你砍,这里是真资格的战场。
任凭夺路而逃的吕蒙能够在一瞬间摆脱太史慈,后者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追上他,原因很简单,吕蒙的退路上此刻充满了骑兵,贺齐的骑兵。
但是,他还是要做!先声夺人的斩断了两面旗帜、三支长枪,并且放翻了三个骑兵,还没来得及让旁人瞠目结舌就被太史慈手中折了的长枪准确刺中,在复杂而诡异的逃跑路线中,太史慈就像是个鬼魅一般,缠着他、绑着他、腻着他,阴魂不散。
当然好消息也有,那就是他们不敢射箭,毕竟周围都是他们的人,但这也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看上去,吕蒙完全不像是在逃跑,反倒是像极了突入敌人内部进行扰乱的突击手,几乎摧枯拉朽的破坏着骑兵的阵型,如果有人从天空俯视的话,必定能看到一条“s”形的通道,由马匹、旗帜、武器以及士兵组成的血染通道。
对于贺齐的骑兵来说,这个不要命逃跑还不断收割沿途人头的家伙,简直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催命鬼,移动的收割机!完完全全化身为恐怖大使的吕蒙,已经没人敢于靠近了,没人愿意被他撞上!
恰恰是这一种情况,让原本还有顾忌的太史慈全速冲了上来。
一击!仅仅是一击!这一击就像是最后的一根稻草,几乎压垮了吕蒙最后的意志。
太史慈愣愣地看着趴在马背上的吕蒙,只见他的后背挂上了一只刺猬,哦不,是长得像刺猬的一颗流星锤,还是带刺的那种!这下可保不齐得挂了吧?
靠,还没等我动手这就见先主去了?太史慈有些无语,这就好比追了一个人半天,好不容易到手了,人家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已经怀孕了,而且孩子不是你的。wtf!
“单手人,武安国……”太史慈喃喃自语地念着这个夺去自己猎物的男人,想要发作却找不到理由。
一边的士兵也不敢在这种时候上前来和将军抢功劳,只好在一旁纠结地看了看,之后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伟大的抢人头事业之中。
怅然若失的太史慈翻身下马,在吕蒙的马匹周围踌躇、踱步,时不时地焦虑、叹气。是对手、亦是战友,是敌人、亦是朋友。当年满嘴脏话的阳光男孩,就这样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