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缓慢的足以震撼人心的画面,隐藏着许许多多说不清也道不明的非凡气势。
这是建业城新建起来之后无数黄昏中的一个,一如往常一样天边的夕阳恋恋不舍地渐行渐远,等待着与月亮的完美交接。临江的建业也渐渐熄灭了劳作的热情,整个城市也缓缓地静了下来。
蔓延着劳动的满足和休息的惬意,他们不知道就在城中有一些人却与之无缘,他们现在如临大敌,他们现在摩拳擦掌。
安详得几乎能看见皱纹的阳光终归落下,懒洋洋的月亮却迟迟不肯升堂,天空一瞬间的没精打采,让人们有些悸动,也有些惶恐。
钟言抬头焦急地看了一眼天色,复又低头狠狠地掐着自己早已因紧张而发白的指节,他现在毫无半点平日入夜时因有的闲情逸致,亦更不趁就心情与一旁的人说笑,他只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东边外两个城门的方向,心跳就没有低于过180个/分钟,神经也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可明明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他就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早早地跑来接应的地方,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周遭的嘈杂似乎都与他无关,他的耳畔宁静得像一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神祗,静静地呆在原来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某些人的出现。
钟言感到喉头不由自主地发干紧缩,他微微地皱了皱眉,明明自己出门前才喝了一大碗水,怎么这么快就……他的左胸腔里那颗跳动得都快逼近嗓子眼的心,似乎就要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他的耳朵里,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乒乒乓乓的敲击声,像是自己身处施工场地监督工人施工时的声音,又像是有谁拿着小锤在自己身体里来回撞击蠢蠢不安。
他开始有点后悔送自己走上这条路,他甚至冒起了就此回去让孙权收回成命的想法,于是他就真的退了两步,孙权的一张脸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是一双深不可测却又古波不惊的眼神,他停下了脚步,脑袋里回荡着自己这么一去的各种后果,如果说只是收回承诺的利益那还好,但要是……后面的,钟言不敢想下去,生怕那么一想,自己的双脚就会再也迈不动一步。
不知不觉的,原本的担忧已经化作了满腹的牢骚与恐惧,钟言再次抬头看天的时候,已然是被左右提醒的亥时了。
这就是约定的时间,这就是该“悄悄”打开城门、“里应外合”的时候!
钟言tian了tian干涸的嘴唇,笃自昂起了头,亦步亦趋地踱向城门。
“站住,你是什么人,现在是闭城时间!”戍守城门的士兵,并不知道上头的计划,出于原本的职责他们肯定是要阻拦这种鬼鬼祟祟的人。
“别再过来了,否则箭矢无眼!”
建业外城城东的城楼上忽然出现了一些弓箭手,加上城门边上常规执勤的守门卒,他们现在的虎视眈眈对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命受到威胁状况的钟言来说,无疑是压力山大。
“他娘的,要不是为了真实,老子才不会干这样的事!”好在作为一个商人,最不应该欠缺的就是胆识。他抹了抹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汗滴,挤出惯用的微笑,在距离他们还有三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月光透过厚重的乌云直投了下来,似乎受到了一层过滤般的月光打在他密布汗水的额头上,反射出一阵微微的亮光,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淡色的光圈,照得人有些失神。
哈,别误会,这里说的是林家仁。
他和他的军队在半路上停了下来,然后一动不动,像是要等待着什么信号。
大多数人有些不解,所谓兵贵神速想的就是要快,快到敌人都反应不过来,他们之前的奇袭,无论是对句容还是广陵的攻击,无一不是典型的例子。可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