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立幾百年的妖山，好似被誰拿著斧子砍去了半截。原本翠綠的山體已經沒了先前的模樣，就連妖山周圍的平地也下陷了不少。終於平息了……
已經離開妖山十里開外的男人，停了下來。消耗能量巨大，且沒有得到補充，系統已經多次預警。放眼周圍，除了皚皚白雪，就是那少了半截的妖山。沒有任何可以補充能量的地方，好像所有的動物都集體遷移了一般。
接觸到新鮮空氣，沈思遠也慢慢的清醒了過來。就如同每次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天降的臉，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天降此時的樣子，讓他心如刀割。
與天降的傷相比，他的傷處簡直可有可無。天降的後背已經沒有了皮肉，臉上更是被劃傷了多道口子，銀色的金屬露了出來。他的手只是被割了那麼兩道，如今已經慢慢的癒合。而天降的手，半點手指的樣子都沒有了。
機械關節的周圍滿是黑色的粘液和岩石碎屑，指尖到手臂的皮膚都是這裡缺一塊，那裡少一塊。此時的天降，就像被拋棄了的木偶，破破爛爛。
沈思遠張嘴，花了很久才找回來自己的聲音：
&ldo;疼嗎?&rdo;手指的血跡還未乾，輕輕的摸著天降的臉。沈思遠的血珠，被天降調皮的皮膚吸了進去。而沈思遠的眼睛也已經模糊了……這個男人，明明沒有一張溫柔的臉，卻在此時笑了。
那如沐春風的笑容，他沒有感覺到一絲的溫暖。天降低沉又緩慢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天降的手指擦去了他臉上的灰塵：
&ldo;機器人，沒有痛覺。&rdo;
原來還能繃住的沈思遠，在這一刻失控了。決堤的眼淚，即便是拼命的咬牙，閉眼，也無法阻止。青年的手再次流出了鮮血，男人幾乎立刻握住了他的手，不允許他傷害自己。
&ldo;可是我疼啊!&rdo;
沈思遠將手從天降的手中掙脫，想要退出天降的懷中。他眼睛通紅，哆哆嗦嗦的喊道：
&ldo;你到底是誰，對我有何企圖!你為什麼還不離開我!&rdo;
掙扎著從男人懷中退出去，當屁股接觸到冰涼的雪地，他打了個哆嗦，可儘管如此，他還是堅決的後退，後退，直到，拉開了讓他滿意的距離。
白色的雪地上出現了一排錯亂的紅色手印，手印的主人狼狽的擦著臉，眼睛更是惡狠狠的盯著那個男人。
&ldo;你走吧!債已經還完了!我們互不相欠!&rdo;
沈思遠大口的喘著氣，覺得比要死了還痛苦。天降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眼睛更是執著的看著他。好像在問他，為什麼一般。
&ldo;看什麼看，爺讓你滾啊!&rdo;
&ldo;你是不是看上了我的身份地位!一個妖，混在人群里，到底有什麼目的!&rdo;
&ldo;還看，你走啊!&rdo;
&ldo;爺早就被你吃干抹淨了!怎麼，還不滿意嗎，想要什麼，你說，爺都給你尋來!&rdo;
沾著血跡的雪球砸在了男人的臉上，那風吹不動的男人竟然被砸偏了頭。白雪，少許的血跡，破損的臉，讓這個強大起來毀天滅地的男人，看起來如此可憐。久久，天降都沒有將頭轉過來。
並不是身體不受控制，而是運行的處理器無法發出任何的指令。他就像癱瘓了一般，不斷的復讀著沈思遠的那句話：你走吧;你走吧;你走吧……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周圍那麼寂靜，只省下了沈思遠一個人的呼吸，那麼的急促，那麼的沉重。他直直的望著天降，或者說瞪著天降，心被撕扯著，朝向兩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