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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落了地。

那少年呆了一呆,「不是。」

他取出一隻信封,交給新生。

新生覺得不對勁,「守丹好嗎?」

少年人露出詫異的神色來,「原來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

「守丹姐已於一年之前去世,我們整理她的遺物,發覺有一封未寄的信,為表示鄭重,親自送來。」

新生咚地退後一步,猶如五雷轟頂,手足簌簌不停地抖起來。

那少年人為之側然,「守丹姐患血癌。」

新生淚水猶如泉涌,紛紛灑落。

少年人欠一欠身,「我先走一步,信封上注有我聯絡電話,於小姐,有事找我。」

新生捧著守丹那封信,拆開來。

「新生,你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大叫人生沒意義,我抵美第五個月,因暈眩嘔吐去看醫生,旋證實患有血癌,一共醫治了四年,相信已盡人事,其間痛苦,不說也罷,為什麼一直瞞著你?不想你傷心,也不想你對人生失望。」

看到這裡,新生號啕大哭。

「在這段時間內,你的信,從不間斷,調節我苦悶的醫療生涯,我在空閒時,也編織故事,哄你開心,自己亦得到若干樂趣,相信你不會怪我,照片裡那些男朋友,其實都是我的主診醫生,新生,再見了,勿念,守丹」。

向真到於家的時候,發覺女友把整張臉埋在床上,泣不成聲。

他看了信,一疊聲問:「怎麼會怎麼會?」

新生只是哭。

勿念,勿念,勿念,梁守丹已經離開這個世界,還叫朋友勿念。

一日一夜之後,新生與向真才把梁守丹的表弟約出來。

少年人黯然,「表姐進了醫院之後,根本沒有出來過,最後三個生日,都在醫院度過,何嘗有出門旅行,哪裡有到過南美洲。

「到最後,藥物無法控制,只得採用輻射治療,要更換骨髓,所有親友都前往檢查,結果只有我大哥的骨髓合用,但移植後因肺炎並發,終告不治。

「她曾經提及過你,於小姐,說你是她最好朋友,感激你在她最絕望的時刻不住與她通訊。

「但我不明白,於小姐,你竟不知守丹姐去世的消息」。

照信來的日期算,守丹在寄出最後一封信之後不久,便已病逝。

新生腫著一塊瞼,呆木著,一言不發。

「她視寫信給你為一種樂趣,有力氣便提起筆來寫幾句,囑看護代她寄出。

「最後一個晚上,她嘆口氣說:『新生要寂寞了,不過,她已經找到王向真』。」

新生仍然一點表情都沒有,震憾力太強,她已不知如何應付。

「守丹姐最後只剩下三十多公斤,頭髮全掉光。」

但她把自己說成建美女郎,冶艷萬分,四出風流快活,活潑佻皮的梁守丹,病成那樣,還不忘同好友開玩笑。

「守丹姐的生命力非常強,她盡了力搏鬥。」

與少年道別後,向真送新生回家。

走著走著,新生忽然說:「讓我們結婚吧。」

時光如流水,一去不復回,為什麼不把握機會,同相愛的人在一起?

向真說:「那,我就去籌備婚禮了。」

新生回家,拿出信紙信封,開始在白紙上,寫:「守丹,來信收到,得悉你已去到一個更遠更美的地方,甚覺寬慰,你在人世寄居所受的苦難已經結束,我雖想念你,也徒呼荷荷,可是來日必有相見時刻!我很好,與向真快要結婚,也打算要一兩個孩子,你一定會替我高興,勿念,新生」。

她把信紙放進信封,打算改日交給那青年人,叫他拿到加州去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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